“他这个人,野心勃勃,和齐王一样,都想做皇帝,又自私凉薄,但他是个大孝子,有真在意的人,就是他的母亲。
他做事,又步步为营,不愿冒险。
先前赵羲泰捉了他的母亲,我可以想象,他获悉消息之时,是如何焦心。
但他若是兵强行攻打,去救他母亲,就算救回了人,也要付出极大代价。”
“此前因为王兄出兵,已经令他蒙受损失,倘若再为救母付出新的代价,可能会影响他筹谋已久的大业。
我在那时,帮他送回了他的母亲,说雪中送炭也是不为过,他自然明白,这是我在向他求好。”
“求好之余,我放那个探子回去,让他也带去了先前被王兄劈成两半的王印。
他如此聪明,岂会不知,我是在告诉他,我长沙国慕氏,也非没有血性。
倘若求好不成,他依然不肯放过,那么就算以卵击石,也要和他对抗到底。”
“慕妈妈,他这个人,纵万般不好,但也有一点好,做事有度,不是个乖张之人。
我已向他求好在先,给了他如此一个人情,王兄那事既已出了,他又何必继续和我们过不去?我们鱼米丰泽,不缺粮草,如今还能打上几仗,真把我们逼得投向齐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慕妈妈注视着慕扶兰,眼眶渐渐红了。
“你本是王女,金枝玉叶,合该捧在手心疼惜的,如今却要担负如此的重担,整日焦思竭虑不说,还如此疲累。
先前你在云梦的时候,小公子天天担心着你。”
她擦了下眼睛。
“算是慕妈妈多嘴。
我实在是不明白,当初那人来提亲之时,翁主你不是还欢喜的吗?他后来到底如何开罪了你,你竟厌他至此地步,何至于在他来岳城接你之时,你宁可自己破身,担了污名,也要激他休离?”
慕扶兰一怔,娥眉微蹙:“慕妈妈你莫胡说了。
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慕妈妈再也忍不住了,道:“翁主,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来的那夜,你沐浴之时,一反常态,不要人在旁伺候,自己一人,那么久才出来。
你以为当时没事了,我却瞧得一清二楚,你面色白得都没人样。
后来你和他的话,我在外头,隐隐也听到了些……”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声音哽咽。
“那会是有多疼?我想着都难过,你却丝毫不惜自己!”
慕扶兰脸色苍白,她闭目,沉默了片刻,低低地道:“慕妈妈,我乏了,想睡觉。”
慕妈妈低声道:“怪我不好,对翁主无礼了,往后再不敢提半句。
翁主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她擦去泪,替床上的女子仔细地盖好被,吹熄了灯,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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