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门窗紧闭,贾母及众人赶到门廊下时,她们自然晚了一步,不见堂内任何情形,却可以听见贾宝玉在内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还有板子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声。
这会儿外头还在下雨,雨势虽小了些,但贾母等人一路心急赶来,纵有人各自撑伞,可她及王夫人等人还是沾染了一身的狼狈。
贾母心痛贾宝玉被打,早已顾不得这些了,她同王夫人站在门廊下,命人上前叫门,令里面的人快些把门打开。
贾母瞧不见里头情形如何,可听着贾宝玉的惨叫,又听贾宝玉在里头胡乱喊着老太太老爷太太救我之类的话,她这眼泪就跟着下来了,王夫人在一旁也是哭。
林涧有吩咐,他的人自然不会给贾母王夫人等人开门,省得她们进来裹乱。
贾政着眼前贾宝玉被打的这一幕,心中滋味甚是复杂,他都不忍再下去了,他心想贾母不进来也好,省得老太太受不得眼前这刺激再闹出什么别的事情来那就不好了。
贾政不动,加之又有林涧的人在旁着,还在荣禧堂内的几个贾政的长随也就没动。
外头有贾母命人不断叫门,隐约还能听见贾母王夫人等女眷们的哭声,里头还有贾宝玉的惨叫及打板子的声音,雨声点滴,这些嘈杂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很容易让人心生烦躁。
可林涧却恍若未闻,面色沉静八风不动的坐在那里,仿佛眼前的这混乱的一切对他没有半点影响。
贾宝玉的气力渐弱,但惨叫听着仍是刺耳刺心,贾政于心不忍,开口对自己的长随道“去把他的嘴堵上。”
他也怕外头的贾母听了这个太受刺激,另外也是存了私心,想让贾宝玉能够省些力气休息一下。
“不许堵。”
入定许久的林涧忽而开了口,他静静向贾政,“令公子这会儿身体里血脉逆行,叫喊有助于他减轻痛苦,你把他的嘴给堵上了,他就会疼死憋死。”
贾政不动了,他和外头的贾母等人,只能如同受刑般的继续忍受贾宝玉越来越微弱的哭喊声了。
待打完时,贾宝玉已经疼得昏厥过去了,在林涧的示意下,林家护卫将紧闭的大门打开,在外头已经开始砸门了的贾母和王夫人在众人簇拥下蜂拥进来,一眼就见了刚刚松绑的趴在条凳上人事不省的贾宝玉。
贾母和王夫人扑上去抱着贾宝玉的身子痛哭,贾政也跟着在旁边站着抹眼泪。
贾母痛哭一会儿,忽而瞅见贾政站在旁边,当即就哭着骂贾政,说贾政帮着外人殴打自己的儿子,说贾政不孝,说到激动处甚至想要站起来用手里的拐杖捶打贾政。
贾母骂贾政,贾政也不敢分辨,只能含泪听着,贾母骂了一会儿稍稍解气,再一眼贾宝玉又心痛难忍,她想起罪魁祸首来,当即要鸳鸯扶着她起身,她慢慢走到林涧的跟前去。
贾政本要扶着贾母的,但被贾母甩开了,贾母在林涧跟前站定“林侯爷,你无故跑来荣国府大闹,是想要造反吗我们贾家也并非无人,祖上浴血奋战才得御赐匾额,你无缘无故将那匾额砍断了,你未免太过猖狂了”
“我荣国府岂是你能胡乱撒野的地方你无故殴打我的孙儿,实在是欺人太甚,我要到圣上面前去告你我要为我荣国府讨一份公道”
“你说我欺人太甚”
林涧似笑非笑,他抬手虚虚指了指贾母,又指了指贾宝玉,“你难道就不欺人太甚你的孙儿就不是欺人太甚吗”
他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贾家这些欺人者竟也好意思说他欺人太甚,真是可笑。
“老太太,造反这两个字太重了,我着实当不起。
政老,还是你来说。”
贾政本不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些事,可他此时根本做不得主,踟蹰半晌,还是在贾母的追问中将鹡鸰香串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贾政说完后,贾母不吭声了。
她活在内宅之中,可这一生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贾宝玉手里有圣上御赐给北静郡王的鹡鸰香串这不假,这事儿不发也就罢了,若发出来,总是难以善终,更不要说落在林涧这个新任的都察院佥都御史手里了。
今日林涧这般发落贾宝玉,还真不算冤枉。
贾母心念一转,做了跟贾政一样的决定,她咬牙将这事儿认下了。
她不质问林涧了,也不骂贾政了,甚至喝止王夫人等人不要哭了,她虽还含泪,却十分冷静的指挥众人,让人将贾宝玉好生送到她屋里去,又让人去请大夫,然后她便要同王夫人一起回去照顾贾宝玉。
林涧站起身来,他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鹡鸰香串,淡声道“老太太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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