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不应该在这里的现实。
冬日的夜晚是安静的,后山的腊梅虽然大多只是骨朵儿,也自有一股清香从其中飘逸而出。
秦星雨披着斗篷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上,呼出的白气在风中不一会儿散去。
雪地和树上的红灯笼交相辉映,照亮了来人前行的道路。
她却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在秦星雨的记忆里,她被师父带回荆山派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冬天。
清微真人宽大温暖的手掌,牵引着她进了崇明殿。
正在前院修剪树木的绯衣少年,停下手中的活往这边了一眼。
“这是我给你在外面新捡回来的师妹。”
清微真人喜滋滋地把秦星雨推到身前,“长得漂亮吧”
明明是个疑问句,却硬生生说成感叹的语气。
秦星雨不由得脸上一热。
她年纪尚小,也清楚平时在外说话要谦虚的道理,哪有这么直接夸自己徒弟漂亮的
更何况光论外表的话,她或许还不如眼前这位师兄出色。
七八岁正是男孩最讨人嫌的年纪,但眼前的绯衣少年身姿
挺拔,眉眼清润。
恰如芝兰玉树,一晃便迷了人眼。
“是挺可的,”
绯衣少年并没有接过清微“漂亮”
的话头,“倒有师父的七分风采。”
“我的徒弟,自然像我。”
清微真人自鸣得意了一会儿,忽然发觉哪里不对,气得撸起袖子作势要打,“林宴和你皮痒是吧”
秦星雨茫然了一瞬之后,忽然意识到对方是在说清微道长可得像是女孩子。
然而那个叫林宴和的少年,似乎早就算到清微反应过来的时间,大笑着跑远了。
“这臭小子。”
清微道长本也就是吓唬吓唬他,着少年跑远的身影不禁笑出声来。
“这是你师兄林宴和,平时最是淘气。”
师父拉着秦星雨进了正殿,“他要是惹恼了你,你也不必理他,直接与我说,我怎么修理他。”
话是如此说,秦星雨在荆山派的这九年中,从来没有被林宴和欺负过,倒颇多受他照拂。
身为青云榜第六,元婴以下第一,林宴和很少有罩不住的人。
虽然秦星雨并非剑修,修习的术法也更偏向治疗而非攻击,但修仙界却鲜有人胆敢对秦星雨出手。
因为大家都明白,一旦伤害到了秦星雨,必然要承受来自林宴和的双倍报复。
往年的除夕夜,清微和两个徒儿吃完年夜饭后都会回去休息,说是上了年纪比不得年轻人,就不陪他们守岁了。
林宴和并不回去自己的洞府,而是带着自己的酒壶飞到崇明殿的屋顶,对着漫山遍野的红灯笼自斟自饮。
那时候他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饮酒。
大约是在想着心事,不好对秦星雨说。
而秦星雨总是坐在他身边,满心欢喜地陪着他等午夜钟声的响起。
负责敲钟的弟子等到子时,正月初一来到的那一刻,准时敲响新年的晚钟。
一百零八下钟声飞遍荆山派的四十八峰,漫山的灯笼挣脱树木的束缚升入天际,层层叠叠染红荆山派的上空,一时间光亮如同白昼。
“师兄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