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
这个时候跳车离开固然爽快,但实在不甘心,吴家公子怕你几句话?
“岩吞,你刚才说什么北上南下?”
“回吴少爷,头人交代一定要教您知道东南西北。
在我们摆夷,北边、东边为上,是尊贵的。
男人的座位一定要设在北边。
吃饭、睡觉时,妻子更不能占北侧方位。”
吴崇礼恍然大悟,回想昆明土司寓所的布置,原来自己被踢下床的唯一原因,是上床躺错了方向。
情何以堪!
他长叹半口气,憋住半口惩罚自己内伤。
什么欲念什么馋念,都消弭了,不重要了。
吴公子能勾得人为他争风吃醋,不只靠一副好皮相,还因为他知情识趣擅揣摩人心,他会认真对待每一个想勾的人,送钱、送物、送心情。
至于刀昭罕,吴公子也投其所好(投摆夷人所好?)去卖力修路架桥了,如今却发现完全勾错方向……回味过去两月,为谁辛苦为谁忙?
罢罢罢!
吴崇礼翻身跳下马车,旁边人没反应,竟没人抓他。
他打个趔趄后站稳了,笑得风度翩翩。
“岩吞,回去禀告你家头人,我从来不是他妻子,也不可能做他妻子。
他要不明白,去问土司和印太。
当初我们只说是成亲,没说他是夫我是妻。
我现在就休了他。
他要认,从此各走各路。
他要不认,那只能劳烦他做我吴少爷的妻子。
我们吴家也有一套治媳妇的家规,不过是用汉文写的,我不欺他,等我翻译成摆夷文再给他看。”
“吴……吴少爷?”
吴崇礼掉头往来路走去,几乎是踢着正步走的,石头路也欺负人,透过鞋底硌得脚掌发麻。
他红着眼但不是想哭,他嘲笑自己,浪荡子也有被人荡的一天。
没有哪个男人舍得踢他下床,但也没有哪个男人能让他两年以后还馋得心乱如麻。
忍受苦累策划两个月,如今才晓得碰上个没缝的鸡蛋。
自己这只苍蝇,原本也只与臭鸡蛋臭味相投。
吴崇礼忽而愤怒忽而自怜,一会儿想大骂刀昭罕,一会儿又恨不得自己吃两耳光。
路也不用修了,还是上前线吧,听说蒋委员长让六十军去武汉,那且方便,直接坐飞机过去。
还是军队里便宜,大家看对眼了就一起滚,不乐意就一拍两散,他们要争要抢自去解决,从不来烦自己。
又想着两年前且在这里吃过亏的,早该领教着摆夷人的不好相与,自作聪明的结果就是自轻自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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