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在原地盘旋片刻,杨汉辰催马加鞭疾驰赶路。
入夜,顾夫子投宿在青石滩的老客栈——“红杏招”
。
杨大帅家入夜宵禁,顾夫子不想夜归惊扰起任何人。
客栈简陋整洁,推窗面水,大河夜涌一揽眼底。
趁此月明星稀静谧之夜,他是该好好想想,苦心栽培十余年的徒弟,为什么一个个的遭此不测而离他而去。
顾夫子拭把泪,将玉雕善财童子像小心的包好,放在枕头边。
拂晓时分,顾无疾恍惚欲睡,忽听窗外扑通一声巨响,似是巨石落水的声音。
顾夫子掏枪推窗,谨慎的四处巡望,眼前却静寂一片,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顾无疾匆忙趿鞋出门。
就在他门口的地上,一个半敞开的大麻袋,一人被五花大绑的堵了嘴坐在里面。
“龙官儿~~怎么是你?~~你这是怎么了?”
顾夫子惊诧的掏出堵在汉辰嘴里的手巾,帮汉辰松着绑绳。
麻袋中被裹缚的汉辰垂下的头仍然掩饰不住一脸狼狈,青肿的面颊,额头一个大包还蹭破了皮,显然是被人打了,或是同什么人打了架。
顾夫子对徒弟的武功身手是深信不疑的,徒弟自幼练过些拳脚还有蒙古师傅教过摔跤,能让汉辰吃亏的人应该不多。
“谁把你打成这样?出什么事了?”
顾无疾关切的托起汉辰的脸左右端详。
汉辰落魄的样子同刚才月色下跃马扬鞭同他“阵前交锋”
的美少年判若两人。
“龙官儿,你伤到哪里了?快让师父看看。”
汉辰鼻子一酸,仰头强忍了泪,摇摇头。
徒儿不肯说,定然是遇到伤心事。
“来,孩子,咱们爷俩屋里去,这外面风大。”
顾夫子知道汉辰肯定睡不着,看徒弟沉闷的个性,他不想讲的事,你拿了戒尺都未必审的出什么话来。
顾夫子也就闭目睡下了。
拂晓时分,顾夫子听到汉辰的呻吟,侧身看,汉辰仍在熟睡,梦呓般的说着:“七叔,你放开我~~你凭什么~~你放手~~”
边说边哭,哭得十分可怜。
怕要见徒弟的泪水,多半要在他睡梦里。
顾夫子见汉辰哭得伤心,在这月夜莫名其妙的被绑回山野小店门口,还梦里频频喊了“七叔”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顾无疾的脑海里,“莫不是他?”
“龙官儿,你醒醒,孩子,醒醒,你做噩梦了。”
顾无疾伸手晃动睡梦中摇摆的徒儿汉辰,汉辰红胀着脸仍在呢喃。
顾无疾忽然觉得徒儿的身体发烫,试试额头,果然烫手。
发烧对平常人可能是件寻常事,但对汉辰这孩子就是大病的前兆了。
汉辰眼睛微张开条缝,呢喃的嗯了两声。
“龙官儿,你告诉师父,你是不是见到你小七叔了?”
顾无疾抓紧汉辰的手,看着朦胧苏醒的徒弟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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