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闻到茶叶混芝麻的芬芳,心有旁骛的方妈妈其实没留意到自己正在喝她一向不喜欢的饮品。
而正从厨房收拾好走到客厅来,有些惊讶地朝她手上的杯子瞄过来的大媳妇,才是每天都要喝擂茶的正主儿。
「妈妈,这杯茶凉了,我给你再泡过。
」大媳妇也很传统,当然不会当著小叔的面指出婆婆的失误,更不会搅和她不该管的事情,匆匆端起桌上的瓷杯,低著头又转回厨房去了。
「我的身体,你知道,你还想让我去担误人家?」忍住将那叠全扫进桌下垃圾桶的冲动,方宗玺要自己压低音量,「我已经拖累一个了,够了,不需要再拖谁进来跟我一起受苦受难。
」
「什麽受苦受难?伤口都好了,不是吗?你家世好,职业好,长得又高又帅,身体也没大毛病,又很会赚钱。
我要是这些照片里的其中一个,被你选中了别说高兴个三天三夜,就算半夜做梦,也要偷偷笑到醒的。
」
「妈,你未免把你儿子想得太好了,现在这个时代,女强人比比皆是,我这样的条件,人家未必看得上眼。
」开刀的伤口好了,接著就是化疗的疗程,方妈妈这时提相亲,难道就不怕她儿子刻意顶个大光头,开门见山的约人家去病房探他?
「你别当你妈什麽都不懂,只会爱面子。
那种事业有成的女人,通常都很自以为是,目中无人,难相处又对家里人漠不关心,更别说做家事了。
我挑的,都是家世跟我们相当,又刚从学校毕业不久的,既年轻又漂亮,也比较单纯好控制,不信的话你看了就知道,妈都替你想好了......」
「我不需要!
」方宗玺打断方妈妈的话,面上很是不耐!
「阿玺,听妈的话,你已经是成年人了,等你老婆娶了,孩子生了,你想在外头怎麽玩,谁还管得著你?」方妈妈想去碰么儿的手,却被他一把挥开了。
「妈,我在医院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忘了?」上班时间,可家里面还有爷爷、大嫂跟一个语言能通的外籍看护,方宗玺实在不想将那番话在客厅再复述一遍。
「他就这麽好,好到让你不想当正常人,甘愿为他绝子绝孙?」方妈妈也将声音压低了,可她的语气不再是温和的劝说,变得既严厉,又激动,「你的心里只摆著他一个,那家人呢?你将我们置於何处?」
「你们跟他一样都是我的家人,我爱你跟爱爸爸,这样有冲突过吗?」方宗玺一个没忍住,重重拍了下桌子,那叠艺术照被厚玻璃震得一大半都滑下了地面。
「什麽家人?他也配?」没有明媒正娶,也不是个女人,家世更是寒酸,凭什麽进她方家大门?!
「有什麽不配的?刚从学校毕业不久,既年轻身材又好,人长得好看个性也单纯好控制,再生我的气,在我生病的时候还是一通电话就回来,对我不离不弃的,这样的儿媳妇,不是正好符合你要的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