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翻身躺在那,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怎样,一动不动。
九爷视线落在他身上,薄毯遮住了身上的大片青紫痕迹,他心里有些懊恼昨夜的无度,但也不知如何开口安抚,正想说话的时候,就听见谢璟哑声道“爷,你闭上眼睛。”
九爷照做。
眼前一暗,竟是被丝带覆盖双目。
九爷配合他,听到谢璟起身的声音,只微微拧眉,但依旧没动。
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像是在衣物里翻找什么,紧跟着又察觉谢璟走回床边。
忽然手腕微凉,像是有什么被系在腕上。
谢璟飞快道“等一会,你再。”
九爷答应他。
片刻后,却听到门口声响,小谢竟是自己先偷跑了。
九爷取下眼前丝带,抬手了一下腕上,是一条五彩绳,上头是一枚拇指肚大小的玉鱼儿,衔着尾巴,圆润可。
端午快到了,确实有系五色绳的说法,但玉却不是。
九爷指尖拨弄玉鱼,眼里的温柔要溢出来,低声道“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这物件不是能随意送的,只为心仪之人送出,意思再明显不过。
腕戴美玉。
心有所属。
昨夜那点疑虑尽数消散,加上滋味十分不错,又得了礼物,九爷一上午心情都颇好。
喝茶或者写字的时候,也不避讳旁人,露出腕上戴着的一截五彩绳。
九爷佩戴的东西里还从未有过如此接地气的,一时不由让人多瞧了两眼,孙福管事管着私库,见过无数宝物,一时都被那一丁点儿大的羊脂玉鱼弄得迷茫起来这到底是个什么宝贝,能让九爷贴身带着
九爷问起谢璟,孙福管事忙道“小谢家里来信儿,跟我告了假,说回家里去一趟,下午再过来。”
九爷点头,又问“他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孙福管事“应不是什么大事,没听人来报,只是那个胡达还一直在周围转悠,爷,可要我找人把他赶走”
九爷“不用,随他去吧。
西川那边查得如何了”
孙福管事道“回爷的话,派去西川的人今早刚回来,正在外头等着了。”
“让他进来说话。”
西川回来的人风尘仆仆衣服都未换下,那探子拱手道“爷,谢家查到了,只是”
九爷“但说无妨。”
那探子拿了报纸并几张照片出来,指给九爷,在一旁道“这是在西川带回来的,照片费了些功夫,但也弄到几张。
爷,我们去了一趟,才知道这上城谢家在西川极为有名,那十八条扁担,说的乃是蜀中盐帮,辗转打听到谢家,探访之后才发现那谢家当家人名叫谢泗泉,十分了得,全凭一人振兴了祖上基业,如今蜀中盐帮,大半船运码头皆在他掌控之下,富甲一方。
只是谢泗泉性情古怪,未曾婚配,也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外甥”
九爷拧眉“他还有一个外甥”
若没记错,谢璟的母亲应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并无其他兄妹。
对方了九爷,小心翼翼道“回爷的话,谢泗泉只有一个外甥,如今养在沪市贺家。”
“哪个贺家”
“通汇银号,贺东亭。”
九爷闭了闭眼,喉结滚动,片刻缓缓睁开“难怪。”
难怪谢泗泉会只派了胡达一人去北地,也难怪胡达态度如此奇怪。
他们不是怕接回一个假的,而是已经养了一个假的。
探子道“爷,我来时得到消息,谢家要往沪市运送大批井盐,谢泗泉亲自带队,往年他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到沪市,说是,说是要给外甥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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