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韩司业说了许多正确的废话,比如鼓励贵女们做得很好,让她们不要放弃,终于听到了这一日以来最让她振奋的消息。
“勾弦便练到这,学正定了后日外出踏青,余下的等踏青回来再学。”
韩司业朝她们点点头,“今日便到这。”
后日就踏青了吗?!
怎么没说去哪!
贵女们都对去哪非常的好奇,奈何韩司业的嘴十分严实,不论贵女们以何种问题打听都撬不出他一句话。
锦仪抱着对去哪踏青的强烈好奇,便走便盘算,去年去了钟山,前年去了京郊温泉庄子,按理说今年合该去有水有湖的地方。
她边走边想,恰巧在门口遇上了一同下学的吴氏兄妹。
看到他们时已经来不及避开了,锦仪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穿越人潮走到她面前朝她作揖见礼。
“今早是小妹不知事,同公主胡言乱语还耽误了公主上早课的时辰,寒江在此代小妹赔个不是,望公主谅解小妹。”
锦仪冷眼看着这对兄妹,吴寒江脸上挂着多年如一日的笑意,名字虽为寒江,但是不论是国子监的学子抑或是司业都喜爱他,说他为人诚恳仗义,课业也好,是难得的君子端方。
可是每次见到他,锦仪都觉得像是被一条滑腻的毒蛇缠上,令人恶心的紧。
“我呸,你以为你赔个不是,我阿姐就得接受吗?”
锦仪还没来得及吭声,就被飞奔而来的姜苕挡在身后,他气都没有喘匀,可是话头却不肯停,“可别仗着吴家出了个太子妃便想对我阿姐作威作福,我阿姐大度,也得看看我的拳头同不同意。”
吴湘凝的脸上霎时变了,她带着阴毒的目光瞪了姜苕一眼,随后拿出帕子擦着眼角,作出受尽委屈的样子。
吴寒江脸上的笑意微滞,很快又恢复正常,“阿苕大概误会了,我们吴家从未有这样的想法,况且原不原谅小妹是公主的事,你僭越了。”
“小九没有僭越,我就是这么想的。”
锦仪最是不耐同他们打交道,扯了扯姜苕的袖子让他控制自己的暴脾气,站在了姜苕前面,同吴家兄妹道,“吴小姐也没什么大错,只是往后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才好。”
吴家兄妹看着锦仪说完带着姜苕离开国子监,脸色变成了如出一辙的难看,未来的皇子得由他们吴氏女孕育,不过一个公主,嚣张不到几时。
吴寒江捏紧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更何况这位公主早晚是他的禁脔。
——姜苕被锦仪拉走后,仍旧忿忿不平,“阿姐,你刚才就不该拦着我,等我把那姓吴的打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乱说话不!”
“你打了他,外祖父就得打你。”
锦仪恨铁不成钢道,“从小被打到大,你就是不长记性。”
“反正有阿姐求情,祖父不会下狠手的。”
姜苕一副有免死金牌的模样,丝毫不把这顿毒打放在心上,“等我找到机会,可得教训他一顿不可。”
“对了,这是我这段时间搜罗的京都糕点铺子和糖水铺子。”
姜苕掏出一本小册,记上了哪条街哪个铺子,招牌是什么,一看便知用心了。
“东二街杨婶子家的虎皮酥真不错,阿姐前段时间不是要寻匠人做纸鸢吗?我还打听到一个手艺人在那儿,咱们可以顺道去看看。”
锦仪翻着小册子漫不经心道,“不必了。”
“为何?”
“我已经找人做好纸鸢了,等踏青的时候放给你看。”
说起喜欢的东西,锦仪开始滔滔不绝,连声调都高了不少。
于他们百米开外,林子安因着要替韩司业收□□比往常离开国子监的时间晚了些,意外走在了锦仪身后。
忽而,林子荣抬头瞧他,疑惑道,“大哥,你耳朵怎么红了?”
更精细些两日的功夫眨眼便到,虽说韩司业卖了个关子,但这并不影响锦仪兴致勃勃的准备着踏青一应事宜。
什么糕点、果酒都是次要的东西,那日穿什么襦裙戴什么首饰也并不要紧,对锦仪而言最紧要的便是带着她那只特制的风筝,看着它在宫外一眼看不到宫墙的地方越飞越高。
国子监关于踏青的传统并没有多久,曾有司业看着学子们交上来的课业悲叹这些孩子们不食民间疾苦,写出来的东西大多是空想,他们有的甚至不知道如今几月庄上该种什么菜,若是国之栋梁皆是如此,是天启之哀。
学正听到后,觉得的确如此,向今上进言后,为国子监争取了一个所谓的踏青,让这些金玉堆起来的孩子们走出雕栏玉砌,看一看真实的京郊。
只是这事儿真正落实起来时,牵扯又太大,这些学子背后无一不是权贵,若是出了岔子,便是全国子监的司业也担不起这责,早些年还去过田间地头,如今这两年求新求稳,只好挑些近郊的山寺抑或是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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