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三一眨眼,对何栖道“阿姊,我去姊夫。”
带了三个小萝卜,一溜烟似得跑了。
何栖傻了眼,真想叹口气,慢慢动了动肩膀,酸僵得狠。
沈拓一身红衣,披了红花,骑了马。
施翎是傧相抱了雁缀在后面一点,何斗金却领着沈拓衙门中都头差役,兼几个知交兄弟,凑了满满一队人,后头障车仪仗,伎人鼓了腮帮,恨不得把喜乐吹得山响。
讨喜钱、蹭喜意、新郎新娘子,跟在后头在那拍着手瞎起哄。
沈拓本以为何家没什么人,亲迎也没什么枝节,没想到眼见进了何家院门,一个黑小子带了一群毛孩子过来,“嗵”
得一声把门关了。
何斗金领着一众力壮男儿拍门“快快开门,来迎新妇了,大喜好日,怎好误了吉时。”
卢小二踩了兄长的肩,将半截身子越过院墙,横着两眼道“你道迎新妇便迎新妇诗也无,喜钱也无,喜糖糕点也无。
何公养女十八载,秀丽”
卢小二嗑吧了两句,掉转头向兄长求救,卢大哪会这个,只做了个数铜钱的动作。
“阿姊新嫁娘,随便不出门,你拿喜钱来。”
沈拓心道这小子平日见了我还亲热叫叔叔,现在倒翻了脸跟不认识似的。
“小二郎,将门开开,你不开门,沈叔叔怎么将喜钱给你”
卢小二扶了墙道“沈都头,迎新妇便迎新妇,套什么近乎。”
他们在这边说话,何斗金还在那拍门,邻舍热闹的,有的喊“新妇快出来。”
有的喊“打走新郎君。”
“快拿喜钱来。”
“新郎君散喜果。”
卢小二很是难缠“新郎不与喜钱,这门只不开。”
沈拓拿了红线编串的铜钱扔了上去。
卢小二接了,往下一丢,下在的几个小萝卜头立马扑过去抢走了。
卢小二又攀了墙头“新郎好生小气,只拿串钱儿,我们好些人呢。”
沈拓和施翎对视一眼,何斗金在那笑,要是门后是青壮,他们反倒敢下死劲推门,偏偏顶门的都是几岁大的孩童,倒让他们没了主意。
沈拓便又抛了一个上去,卢小二接了照旧丢给其它人,又嚷新郎君小气。
沈拓笑“非是我小气,我全扔上去,你人小又接不住,不如把门开了,你们自个过来取,人人有份。”
卢小二还没回答,胡同里堵了热闹的已经嚷开了“新郎君散喜钱来,天上人间好姻缘。”
何斗金拿一个小竹筐,抓了几把喜钱往人群里一洒,有几枚砸了有人的脑门,只听“唉哟”
好几声,也不顾疼,钻人群里哄抢喜钱去了。
院外闹成一团,院内的几个孩子就挨不住,想开门年个究竟,又听笙鼓声热闹,全拿眼年着卢大。
卢大将卢小二放下,在墙高喊“新郎接新妇,自拿诚意来,三枚七枚不成双,一两二两才登对。”
他这是讹上了。
卢继在外恨不得拿袖子掩了脸,何斗金还挤眼,卢大哥教的好儿郎。
施翎喊道“一两二两自来有,你门可要开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卢大乐道。
沈拓见他应了,掏了银抛了进来,卢大跳起来接了,一挥手,一群孩子呼拉开了门,将沈拓围了个结实,跳了脚要喜钱。
沈拓一人一串分了,大冬天被挤得额间隐有汗意。
进了正堂,何秀才穿了回寿纹圆脸袍,端坐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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