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之看着落然奇怪的样子,逐渐的忘记了哭泣,轻轻的抽泣着。
落然将醒之脸上泪水全部舔舐干净,然后极为温顺的靠在醒之的怀中,一双没有任何情绪又极为冷漠的浅灰色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醒之的脸,似是要努力的看清醒之的模样。
醒之的脸噌了噌落然的脸,抽泣着说道:“过两天就好了,过两天阿然就能看清楚了。
这两天不能点灯,阿然若是寂寞呢,之之就给阿然将故事,之之有很多很多故事,奉昭不在的时候,之之从来不习字练武,这里的藏的书之之几乎看了个遍,奉昭一次比一次走的勤,一次比一次走的久了,所以之之也快没书看了,正好阿然来了,这样之之可以陪着阿然,阿然也可以陪着之之,奉昭不在也不那么害怕了。”
醒之怀中的落然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满头长发的小脑袋似是轻点了一下。
醒之破涕为笑,不管落然这动作是不是有意的,但这是第一次落然回应了她的话,醒之喜不自禁的亲了亲落然的小耳朵:“今天之之给阿然讲一个丑小鸭的故事,这也是石壁书中的故事,话说在一个农庄里住着一群自由的鸭子……丑小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会嘲笑它,于是便离开了农庄……后来的后来丑小鸭历经了千辛万苦已经再也不在乎自己的相貌的时候,当它再次低下头看向湖面的,丑小鸭才发现了原来自己已经长大了,变成了一只洁白又丽的天鹅。”
醒之摸了摸落然的耳朵,再次开口说道:“……所以,之之的阿然长大后,也终是能成为天地间最美丽的雪莲花的……”
云池中泛出柔和的水波声,空气中云雾氤氲,一股股的暖流潺潺流淌,仿佛能化开那万年的冰霜。
桃夭年华醉婀娜(九)
光阴荏苒,转眼已是夏季,奉昭自冬末下山后再也没有回来,醒之日日都要玄地出口的附近抓些小动物,若是时间尚早,醒之即便是抓到了也不愿早早的回山顶,总是站在最高的树顶上,遥望着谯郡城的方向,直至日落的时候才再次急匆匆的赶回山顶去。
醒之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灰色兔子,兴冲冲的跑进了山洞,待看到落然聚精会神的趴在书桌上看书时,醒之立即噤声,极为轻手轻脚的走倒床边掏出了砂锅和一把匕首,走到洞外开始收拾手中的兔子。
开膛、剥皮、切块、升火、将从林子里采摘的蘑菇从怀中掏了出来,洗了洗一起放进砂锅中,然后又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深红色的宛若蘑菇般的植物,也不切块,整个放进了汤锅中,半个时辰后,醒之端着砂锅走进山洞,只见落然还是方才的姿势,看着手中的书卷。
落然刚醒的那会,醒之便发现落然不但一个字也不认识而且很多很多常识的东西都不懂,没有属于人该有情绪,没有什么喜欢、也没有什么不喜欢。
落然的人就和他的眼睛一样,几乎有波澜和痕迹,仿佛以前的日子都是一片空白,他像是从来没有和人相处过,就好像,好像是才出生的婴儿一般懵懂无知,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更没有孩子的懵懂羞涩,有的地方甚至连个婴儿都不如。
醒之若不张罗吃食,即便是饿上一天,落然也不会吭声,仿佛根本就没有知觉一般,若不是受伤的时候落然也会疼,醒之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天下间还有这样的人。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落然极为聪慧,用聪慧这个词却也是不恰当的,在醒之的眼里落然简直就是一个神童,在醒之教落然识字的时候,一个字的意思只要醒之讲上一遍,落然就能记住,并且还能准确无误的写下来,虽然字迹并不好看,但是醒之终于知道这天下间真的有过目不忘的天才。
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醒之就发现自己没什么好教的了,这时醒之也感觉自己平日偷懒有多不好,只记住了一些山野趣事,该用的几乎都没怎么学,最后索性让落然自己去看书,并且将奉昭以前教给自己练内功心法的方法告诉了落然,也让落然那么多的秘籍中选了一种自己喜欢的心法练了,虽然不知道落然练了什么,练的如何了,但是想来坏不哪去,所以现在每天药浴,落然和醒之是一起的。
记得第一次的时,醒之穿着亵衣在云池内药浴的时候,只见落然脱了光溜溜的坐了下来,醒之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因为落然的眼中、脸上居然没有半分孩子该有的扭捏和羞涩,那模样仿佛光溜溜和别人药浴练功是就理所当然的。
醒之将砂锅放在石桌上,落然方抬头看了醒之一眼,又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醒之伸手拿走了落然手中的书卷,放到一边,然后盛出刚熬好的汤和那个深红色蘑菇都给落然盛上了。
落然眼皮抬也不抬,接过碗便开始吃了起来。
醒之坐到了落然的对面,笑道:“今天我去打野兔的时候找到了一棵红芝哎!”
见落然并不抬头,醒之继续说道:“红芝是什么什么阿然知道吗?就是好珍贵好珍贵的灵芝,可遇不可求的,书上说,百年才长寸长,对练功的人是极好的,而且奉昭也说得红芝相助,练功事半功倍,所以我煮饭的时候给阿然煮上了。”
落然吃着碗中的东西,似是没听到醒之说话一般。
醒之看到落然吃起来那个深红色的灵芝,连忙问道:“阿然好吃吗?应该不难吃吧?阿然吃了它后再去药浴一会,这样红芝的药效会发挥的更快的,阿然要多吃点好东西才行,阿然的体制好弱,也不知道以前照顾阿然的人是怎么照顾的,不过幸好现在阿然跟了我,这样我就能好好的照顾阿然了。
……嗯,阿然阿然还要再吃一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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