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杨培风被喊醒喝下汤药后,他们便与人道别。
老人再三强留不得,摸着夜色连送出好几里路,方才在某个山坡停下,拉住周旭,说道:“近来身子骨大不如前,想是命数已尽!
犬子鲁莽,孙儿意气用事,实在让道长见笑。”
周旭依然笑道:“赵伯伯勿忧,须知世间一切自有定数。”
“是,是的。”
老人边点头,边转过身蹒跚离去,嘴里仍在反复念叨着,“桃花酿,喝个什么桃花酿……”
望见这一幕的杨培风,心中倍感悚惧,久不作声。
他们走出一段路。
“咚咚咚……”
周旭抬手敲门。
无人回应。
杨培风望着这栋区别于左右民房的两层小木楼,冷静分析道:“花盆、扫把摆放整齐,打扫得一丝不苟,可门框、檐角却蛛网遍布。
只怕早已人去楼空。”
周旭倒吸一口凉气,“深更半夜,你竟能瞧见蜘蛛网?”
杨培风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没好气道:“你说呢?”
周旭立即忍俊不禁。
天心境对外物的感知非常敏锐,但凡人气息微弱,睡着后就更难捕捉。
所以周旭是真不确定屋内是否有人。
可杨培风却能靠推理,未尝不是一种本事。
“我们两个大闲人,反正无所事事。”
杨培风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回去吧。”
周旭道:“走回去,天都亮了!”
杨培风无所谓道:“那就天亮了再睡。
不行的话,睡路边也可以。”
周旭不死心地再敲了一次门,竟真有了回应。
却是隔壁,一位老大爷边抽着烟,边怒气冲冲骂道:“大半夜的,回去敲你老娘去!”
周旭稽后,叹了口气道:“慈母已于去年病逝。
叨扰老人家,实在惭愧。”
老者一怔,复望向杨培风。
周旭又直言不讳道:“我这位朋友自幼丧母。”
听到这里,老者顿了顿,缓和了语气,“去年的时候,这家人一夜之间走完了。”
周旭眉头微蹙。
老者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好像是和人争几棵树,哎!
这穷乡僻壤的,还缺树啊?讲不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