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尚有件棘手之事,臣以为须得及早思虑。”
“哦,何事?且说来听听。”
“是,那蓄意加害之人既然敢如此有恃无恐,定然不会轻易露出马脚,查证起来绝非一朝一夕,现下公主和县君安然无恙,他们必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得何时又会再起波澜,牵涉到太后娘娘或是宫内其他人。”
顾太后接口恨恨道:“这话说得有些道理,那小贱人呆在宫中的确是个祸端,当初哀家真该一力劝阻皇上莫要招她回来,否则哪会生出这么多事来?”
徐少卿微微一笑:“既是这般,臣以为倒不如及早下手,将这股祸水引出宫去,也省去了许多烦心事。
淳安县君那边,太后娘娘自有安排,只是云和公主么……还需筹算一番才是。”
顾太后点头道:“不错,正该把那小贱人及早送出宫去,眼不见,心不烦。
若不然,让皇上下旨随便赐一门婚事与她?嗯,不妥,不妥,大婚还须择婿,定期,建府,迎娶,少不得要花些时日,那可要等到何年何月?要不……索性叫她仍回弘慈庵诵经拜佛去吧。”
“太后明鉴,令公主舍身礼佛最是恰当。
不过,弘慈庵距京师不过数十里,只恐仍有些尴尬。
况且女子二次舍身同一庵堂,只恐于国家社稷不祥。
臣以为,不妨让她再去远一些。”
“那自然最好不过,这事儿便也交予你,好歹让皇上及早下旨,叫那小贱人快些滚出宫去,哀家也落得耳根清净。”
顾太后说着,抬手捏了捏眉心:“哀家累了,你退下吧。”
徐少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告退而去。
出了寝殿,没走几步,便见晋王高昶由内侍引着,从廊间的拐角处转了过来。
他眉梢一挑,上前躬身道:“臣徐少卿,见过晋王殿下。”
高昶面色阴郁,像是刚在哪生了一场闷气,斜睨着他,眼中沉着不屑,只点头“嗯”
了一声,并不答话,就从身边快步走过。
徐少卿不动声色,循着他的步子慢慢转身,见他跨进寝殿,刚要收了礼数离去,对方却忽然站住了脚。
“徐厂臣,是你向陛下进言,让本王暂留京师的吧?”
高昶面上笑着,眼中却全是冷意。
“回殿下,正是。
太后娘娘慈躬尚未大好,正需殿下在旁侍奉,况且中元将至,到时祭祖在京宗室皆要出席,殿下此时返回封地,实为不妥,臣此举既是为陛下和太后娘娘分忧,也是为殿下着想。”
高昶听罢,冷笑道:“呵呵,如此说来,本王还要谢过徐厂臣了?”
“殿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徐少卿拱手垂头,连眼也没抬。
高昶唇角抽了抽,鼻中一哼,拂袖入内。
徐少卿目送他身影隐没在屏风后,长身而起,腰板如幡杆般笔直挺立,再不向那里瞧上一眼,曳撒飘动,大步而去。
……
北五所。
寝殿内檀雾袅袅,香蕴中带着些许旖旎的味道。
高暧躺了大半日,又喝了两剂药,觉得气力好了不少,便起身坐到妆台前,对镜一照,只见面上血色惨然,憔悴得不行,便顺手拿起桌上的白玉小盒,轻轻扭开盖子。
这时翠儿恰巧挑帘进来,当即吓了一跳,急忙上前问:“公主,你怎么下床来了?想要什么只管叫奴婢便是。”
“没什么,躺久了,身子反倒不舒坦,不如下来坐一坐。”
她说着便在漆盒中倒了香粉,又加荷露调湿。
“公主调这粉做什么?”
翠儿见了又是一奇。
“我这般模样也太难看了,稍稍打扮一下,心里也舒坦些。”
“那奴婢来服侍公主梳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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