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差一刻的时候,宫门开启,吴应熊和尚之孝等人一同入宫到朝房等候,临行时,吴应熊又看了卢胖子一眼,卢胖子忙抱拳,向吴应熊郑重一鞠,吴应熊微一点头,这才抬步进宫,两人虽然都没有言语一句,但无论紧张、期待与互相依托,一切都已在无言之中。
卯时正,宫中传出朝钟声音,也吹响了三藩联手与螨清朝廷较量的战斗号角,但就在这一刻,心脏一直提在了嗓子眼的卢胖子反而轻松了下来。
做为吴应熊议饷助手的卢胖子已经尽力了,基本上,已经没有那个助手能比卢胖子做得更好了,从最初的奔走联络陕甘到出谋划策到释放烟雾,再到舍身冒险,亲自到小麻子面前施行反间,卢胖子都已经尽了全力,就好象一个军队主帅一样,卢胖子把各种各样的细节都已经考虑到,也都布置完善了,接下来的,也就是等待凯旋的消息了。
“不容易啊。”
靠在轿子上,回想起自己在这件事上付出的努力与种种惊险过程,卢胖子情不自禁的抬头,看着微微发白的飘雪天空,长叹了一句,“真的太不容易了啊。”
“卢大人,什么不有?”
旁边忽然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
卢胖子扭头看去,发现对自己说话的人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子,身材魁梧,身后还跟有一大队士卒,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那魁梧汉子见卢胖子神色迟疑,便笑道:“卢大人,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咱们才在体仁阁里见过面,班布尔善还给你介绍过我,我叫穆里玛,是鳌中堂的六弟。”
“啊,原来是靖西将军穆里玛穆将军。”
卢胖子恍然大悟,忙行礼道歉,“穆里玛将军,实在抱歉,昨天卑职喝得实在太多了,所以没记得太清楚。”
“知道知道,昨天你是第一个醉倒的,我印象很深。”
穆里玛爽朗大笑,“不过我也比你好不到那里,喝了两坛子酒就醉了,回家被兄长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所以咱们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卑职惭愧,惭愧。”
卢胖子有些脸上发烧——自己可是连两壶酒都没喝完就醉得一塌糊涂了,然后卢胖子又好奇问道:“穆里玛将军,你怎么没进宫上朝?”
“我这个靖西将军是外职,没在京城里担任官职,所以用不着上朝。”
穆里玛随口答道:“我是送大哥来上朝的,还得等他散朝,和他一起回家。”
“原来如此,卑职无知,让将军见笑了。”
卢胖子傻笑,心里则冷哼道:“这个鳌老头,真不知道是愚忠还是愚蠢,放着穆里玛这样的好帮手在京闲居,也不想办法把他塞进要害部门——如果历史上小麻子对鳌老头下手时九门提督不是吴六一而是穆里玛,他鳌老头会死得那么惨?”
“没什么,这要怪就怪我大哥,太老实了,怕人家说他任人唯亲,不肯给我安排一个肥差。”
穆里玛笑着摆手,说道:“就连我那些老部下进京,也个个奇怪无比,问我为什么连个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卢胖子继续傻笑,穆里玛则又说道:“卢大人,你有轿子,我得找个地方避雪去,这鬼天气,又开始下雪了。”
说罢,穆里玛转身就走。
“穆里玛将军,请等等。”
卢胖子忽然心中一动,脱口叫住穆里玛。
“有什么事?”
穆里玛疑惑回头。
“不管了,改变历史就改变历史吧,或许历史的轨道会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错过了这个村,就再没有这个店了。”
卢胖子咬咬牙,肥脸上挤出些微笑,说道:“穆里玛将军,卑职冒昧,想和你一起去找一个地方避避雪,喝着茶聊几句——卑职有一个非常精彩的故事,想要说给你听听。”
“什么故事?”
穆里玛一楞。
“一位武艺高强的将军,是怎么大意失荆州,被一群宵小之辈暗算得手的故事。”
卢胖子微笑答道:“卑职可以担保,穆里玛将军听了,一定会有所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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