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阿英的石头冢前又哭了一回,发下了报仇的誓愿后被老高硬给拖走了。
老高将一只手插在我的腋下,连扶带拖的翻过了这座山。
我们两个很明显的发现周围的景致在发生快速的变化。
原先山上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完全是一副春夏的景象,可莫名的那些树开始大规模落叶,那些诧紫嫣红的花儿也在一瞬间凋谢了,还有那些蒿草也开始成片枯萎。
接着天空就开始飘起雪来,起先还是稀疏的雪粒,像是筛子筛下来的,可渐渐的雪愈来愈大,仿佛大片大片撕下又飞散开来的白纸片。
我们俩被冻的瑟瑟发抖,双手抱着胸,佝偻着身子顶着风雪往前走。
此时我们已被冻的说不出话了,老高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去那边可以避风的岩石旁升一堆篝火,我会意的点点头。
我们分散开来在周遭捡拾枯树枝,每拾一截枯枝我就打个喷嚏,每打一个喷嚏,不远处的老高必回应一个喷嚏,我们一唱一和各打了七七四十九个喷嚏,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篝火升起来才止住。
火的温暖使我们又恢复了语言功能,“老陈,这是什么状况?怎么好好的突然下起雪来了?”
,老高不解的说。
老高一说话鼻孔就吹起个气泡,等他将这段问话说完那个气泡已吹的像乒乓球那般大了,老高伸出手指一戳,那个气泡啪的一声炸裂了。
我没有笑,因为老高脸就像一面镜子真实的反映了我脸上的情形,大概我一说话鼻孔也会吹起个气泡,并且愈吹愈大然后啪的一声炸裂。
我将鼻涕泡的事放在一边,痛苦的揪着头发说:“老高,这场风雪是我心境的反映,阿英的死使我的世界一下子进入了风雪交加的寒冬!”
。
老高说:“你看,你都能控制天气了,能不能克制一下心绪!
要不你的悼念和痛苦继续加深的话,那天上说不定会下石头大的冰雹,能将人的脑壳砸个洞!”
,我将头发一把一把的揪下来痛苦的说:“不能。
我感觉有一条毒蚕像吃嗓叶一样在一口一口的啃噬我的心!”
。
老高沉吟了半晌说:“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能不能奏效,不过死马当成活马医,试一下吧!”
。
说着将我头朝下脚朝天竖立起来,让我倚着一棵树倒立着,为了不让我偷懒,又用葛藤将我的脚固定在树杈上。
我问:“老高,这种方法是从哪本科学杂志上学来的?”
,老高说:“科学杂志上不讲这个。
是我妈妈教我的。
我妈妈每次用完一壶植物油后就将空壶倚着墙倒立在铁锅上,慢慢的壶底残余的几滴油就会被控出来。
我受到了启发,我想将你也这样倒立起来,你那悲痛的记忆大概也会像桶底的油珠一样给控出来,那时你就会感觉到好多了!”
。
或许是老高的这个办法真起效,渐渐的痛苦和着冰雪在一点一点融化,我很明白这种丧失爱人的痛永远不可能彻底消亡,可是它至少已经被暂时镇住了,至于它什么时候再在我心底兴风作浪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我们依然照原先的路线往前走,不过我又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寻访一空老道的下落,一但得知老道的下落,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寻觅过去,亲手杀死他为阿英报仇。
我将我的这个愿望告诉了老高,老高表示哪怕折回去重走一遍也要助我完成这个心愿。
我们翻山越岭,跨沟过壑走了七天来到一处长满松林的大山上,老高说:“我听到流水的声音了,大概是条山溪,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咱们寻过去就在溪边歇歇脚吧!”
。
我们正循声往山溪那边走,突然林子里传来马挂铃铛的声响,一匹枣红马从斜刺里冲了出来,马上坐着个身长体大的男人,头戴束发金冠,身披黄金铠甲,跑动起来身上的大红披风就像云一样飘荡起来,手执一杆方天画戟,长的是像貌堂堂英武不凡。
老高将近视眼镜从鼻梁上取下来,撩起衣襟一角擦了又擦,重新戴上仔细打量半晌,一拉我的袖子低声说:“老陈,你看这家伙像不像吕布?”
。
我也揉揉眼睛仔细打量一番说:“好像是。
不知这家伙在这里干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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