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此时的朱仁,正站在一个脏兮兮的旧仓库里,如果景临他们在这里,就能看出来这是当初他们收集地膜的厂房仓库。
在仓库的一角,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脸不知被什么利器划伤了,从左额头到右边下巴,一条斜切的伤口划过鼻梁贯穿了他的整个脸部,整张脸肿胀得不成样子,血肉模糊的伤口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在仓库的另一角,一只体型巨大的蜈蚣伏趴那里,它凶狠地眼睛一会儿记恨地看看那个男人,一会儿又防备地看看朱仁。
朱仁进了仓库后,看了那男人一眼就厌恶的移开了目光,转而一直盯着那蜈蚣看,眼里是浓浓的兴趣。
刘二奎跪在地上,对着朱仁磕头,嘴里乞求道:“仙师,请您救救任哥吧?他已经快不行了。”
朱仁哼笑道:“救他可以,只是他能拿什么东西来跟我换他这条命呢?”
那被称为任哥的男人虚弱无力的手缓慢抬起,颤颤巍巍地指着那蜈蚣。
他自然是个聪明人,猛兽做宠虽然好,但和自己的命相比,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他会这样,都是这畜生造成的。
于是朱仁一挑眉,右手随意挥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杨二就递上来一个小绿瓶,朱仁接过去,从里面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对任哥道:“张嘴。”
任哥张开了自己的嘴。
朱仁弹指一射,那药丸就顺顺当当的入了任哥的口。
药丸入口,任哥抵着舌头还没觉出味道来,就感觉那药丸已经化了,顺着他的咽喉就入了他的五脏,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很多,仿佛手脚都有了力气。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炙热起来,灼灼地看着朱仁。
这种眼神朱仁不知看了多少,他仿若未觉般地抬着下巴指了指那蜈蚣:“这畜生实力非同一般,你一个普通人,是怎么让他认了主的?既然它已认了你为主,又是如何伤得了你的?”
任哥已经把朱仁当做了势要追随的人了,闻言便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任哥原本只是县城下的一个小村子里的人,因为他做事手段一向厉害的原因,以前不显,世道乱了后,村里人在困境中渐渐唯他马首是瞻。
有次他带着村里人进山找吃的,偶遇了这只和蜘蛛大战受伤没法动弹的蜈蚣,他当时是想把蜈蚣杀了的,但在捕捉的过程中,挣扎的蜈蚣刺伤了他,他的一滴血滴到了那蜈蚣的头部,那血立即隐没进了它的头部,那瞬间任哥感觉自己和这蜈蚣有了一种很奇怪的牵连,那是来自血液深处的羁绊,潜意识里,弱小的他忽然站在了蜈蚣的上位。
他能命令蜈蚣,蜈蚣也只能听命于他。
后来有了这蜈蚣,任哥在周边的村子也威信渐重,有害怕他的人离开了村子,自然也有来投奔他的人,后者多于前者。
于是他不再满足几个小小的村子,他带着几个手下和一只大蜈蚣,进了县城,杀了当时占领那所小学中势力最大的人,接管了整个基地。
蜈蚣非常嗜血,它的食物是变异动物,但是任哥没办法每天带它去找变异动物,于是当某天一个基地民众冲到他面前对他破口大骂时,他叫人拖走了那个人,并将他喂给了蜈蚣。
那之后,蜈蚣一发不可收拾,吃人吃上了瘾,而这乱世,最不缺的大概就是人了。
蜈蚣找到了可以食用的“食物”
,任哥也觉得省事不用天天往外面跑,就总是提前给蜈蚣准备好食物,他像个宠溺晚辈的长辈,让蜈蚣选自己喜欢吃的。
随着蜈蚣吃的人越多,它的实力越高。
到后来,任哥感到血液中时不时传来蜈蚣想要反抗他的冲动,隐隐有要压过他的势头,他就想停止给它的喂食。
但是已经晚了,停不下来了,蜈蚣每天需要定时进食,稍微晚一点它就会狂躁甚至发狂,他自己的人就被吃掉了好几个,其中还包括他最忠心的小弟。
当时那所小学的人被他镇压已久,终于在一次管理的失误下被几个民众钻了空子搅乱了基地的平衡,基地内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他的人被杀了不少,基地的人也逃得差不多了,而他更是在镇压蜈蚣时,被狂躁的蜈蚣用尾刺划伤了脸部。
这伤在无医无药的情况下,差点要了他的命。
半路收来的一些手下也改投了他人,杨二就是其中一个,他运气很好的搭上了朱仁这条路子。
在走投无路,快要丧命的情况下,刘二奎劝他投奔杨二,他却还是有犹豫。
他被刘二奎带着来了这里,在蜈蚣又一次想反抗他被他拼命用意志压下去后,他终于听了刘二奎的劝,决定投奔朱仁了。
朱仁听了后,倒没想到这姓任的做事居然这样狠辣,不过这样的人用得好了,也是一把好刀。
然后他的眼神在蜈蚣身上转了转,看了看它血红的双眼和它眼底的色厉内荏,满意地笑了笑:这被人肉喂养大的蜈蚣,戾气不可小觑,用好了,也是个杀神呢。
不过,他又皱皱眉,心里想到协会那些人都自诩正派,蜈蚣这样的自然是邪物,是要被杀死的,以后要用它,也只能偷偷地用了。
这仓库里霉味混着血腥味,十分难闻,朱仁待了一会儿就待不下去了,很快就离开了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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