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之后,虞晚苼便开始闭关苦读,为次年的会试作准备。
而虞家,不得不迎来另一场离别。
十月底,虞家对外称次年属相为羊,与薛云初五行八字相冲,将其送往汴梁东部崇阿山凌山派以便强身健体,避冲学艺。
依依不舍地挥别母亲与阿弟,在泣不成声的舅母和几位兄长的注视下,薛云初的马车消失在了朝阳照耀下的官道上。
山中不知年岁久,人间只道日如梭。
当薛云初非常努力地在明泰师父的指点下扎马步走梅花桩、第一次手握云啸剑的时候,暴雨中跟着师父爬凌山崖壁的时候,背着背篓采草药的时候,虞家大哥儿正在房中埋头苦读,虞氏和段氏将全部注意力倾注在定哥儿和薏哥儿身上,只有二哥成天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能不快活吗?那个臭不要脸的郑晏舒听说搞男风时被家里抓个正着,一顿家法之后远远地送了出去,永世不能回汴梁。
而他的大哥已经考上了亚元,马上就要春闱,保不齐家里就要出个文曲星,到时候他可是状元的弟弟,想想他都要大笑三声。
同时想要大笑三声的还有如今的太子殿下郑承恩,他花了近半年的时间将整个大萧国查了个底朝天,几乎所有的州府摸了个遍,终于被他找到郑晏舒的踪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让他多活了五个月,倒是便宜他了。
二月,当郑晏舒被秘密押往汴梁之时,会试如期进行。
会试完毕月底便放榜,虞晚苼在三百贡生之中排名第四。
三月殿试,铭德帝心血来潮要亲自考校当今天子门生。
他从众多策论中挑出兵部尚书严忠平之嫡孙严敏淳的策论,一个劲儿地点头,点着卷纸刚要开口,张肆伍便端上茶道:“陛下看了这么久,先喝口茶吧。”
“嗯,”
铭轩帝端起茶盅颇为满意地呷了一口,正要放下茶盅,何丞相递过来一张:“皇上请看,此篇策论以簪花小楷写就,行文畅若流水,一气呵成,真乃上上佳作。”
铭轩帝一听,来了兴致:“哦?又一篇佳作?”
便抬眼看去。
此乃滨州贡生肖夏泉之策论。
“皇上请看。”
何丞相将答卷轻轻置于案几最上方,不着痕迹地盖住了严敏淳的答卷。
“嗯,此卷确实是上佳之作,众位爱卿请看:他甚至提出了安民心、强兵甲、储文才、育武将、治贪腐、强军固本,广开言路……面面俱到,此人——嗯,文采斐然,求真务实。
今科人才甚众,真乃我大萧之幸也。”
太子也带着赞叹之意念到:“立纪纲,饬法度,悬诸象魏之表,着乎令甲之中,于岩廊朝宁,散于诸司百府,暨及于郡国海隅,经之纬之,鸿巨纤悉,莫不备具,充周严密,毫无渗漏者是也。
此篇果然为上佳之作,令人叹服。”
皇上点头面露满意之色,几位肱骨之臣纷纷恭贺铭轩帝又得麒麟之才,是君之幸亦是国之幸。
这时礼部尚书白重递过一篇策论道:“各位大人,皇上,请看这一篇策论:此人见地不凡,文风率真切实,辞藻华丽对仗工整,应经据典层出不穷,可堪一观。”
众人随皇帝的目光看去,此卷乃太医令虞绍铨长子虞晚苼之卷。
皇上细细看过后赞到:“此篇策论颇有丞相长子何槐犀当年榜眼的策论之风,丞相也看看。”
何丞相笑着接过,心里却是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那长子乃与先妻殷氏所生,小小年纪便饱读诗书文采斐然,奈何殷氏于其四岁那年病故,在他续弦之后,长子便与他越来越生分,后来考中一甲第二名,也未见在官场中有所建树,只在翰林院做着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修撰。
他多次为这个儿子奔走,想将他调往吏部,都被儿子以“读书之人当志在研古今之学”
而拒绝了。
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如今已到而立之年,对他这个父亲却没有任何助力,让他不得不把希望全部寄托到次子何柏犀的身上。
铭轩帝在几篇策论之中很是举棋不定了一会儿,最后到底在太子的美言夸赞之下朱笔一挥,钦定了滨州的肖夏泉为状元,汴梁亚元虞晚苼为榜眼,兵部尚书严忠平之孙严敏淳为探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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