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蔑一笑,又低下头去问安兰手上的两个簪子哪个好看。
崔佟氏见她如此无视自己,气的直咬牙。
周姨娘就一步站出来,指着林婉城主仆,历声道:“放肆,见到侯府老夫人还不过来行礼?”
林婉城一抬头,满眼讥诮:“不知道崔老夫人是几品诰命,说清楚了咱们这些白身也好上前见礼。”
崔佟氏一滞,诰命这件事一直是她心头之恨。
老定远侯爷生前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贱女人,不肯给她请封诰命。
好不容易他死了,自己的儿子承袭了侯位,奈何儿子很早就去了军营,与自己并不亲近。
现下虽然凯旋回京,却又为了林婉城的事与自己离心,更是对请封诰命的事提也不提。
这也是为何,崔佟氏虽然明面上是侯府老夫人,但从不能真正融入京城的贵妇圈子,也很少有人给她下宴请的帖子。
崔佟氏被林婉城揭了伤疤,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她抖着手指着林婉城怒道:“你,你……”
林婉城冷冷一哼:“你什么?既然老夫人也是白身,请恕婉城不能见礼了。”
佟芷柔眼见姑姑被林婉城三言两语气的发蒙,不由也站出来,她语气颇为严厉道:“姐姐从前也是侯府的内眷,虽然后来……”
佟芷柔眸光一暗,似是很惋惜的样子,“可在母亲面前,姐姐终归还是小辈,上来给母亲作个揖,问声好,行一个晚辈礼,不算为难吧?就算姐姐心高气傲,连晚辈礼也不愿行,也用不着恶语相向。
母亲年事渐长,气大伤身,姐姐身为大夫,连这点粗浅的道理也不知道吗?”
“紫玉阁”
二楼原本就有很多贵妇,她们见有热闹可看,虽然不像市井乡民那样围上来,却也都纷纷聚在不远处,装着挑首饰的样子,一个个却都伸长耳朵来听。
她们听到佟芷柔的话,不由皱眉望着林婉城,低声与同行的人窃窃私语。
林婉城不用想也知道她们在讨论什么。
世人大多惫懒,能用耳朵听来的,绝不愿自己睁眼去看。
林婉城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周姨娘眼见舆论一边倒地指责林婉城,不由冷冷一笑,走过去拉住佟芷柔阴阳怪气道:“奶奶莫要生气,林姐姐这几日怕是心情不好,火气旺了些,才会失礼。
毕竟……流言传的那样凶猛……”
她抬头看一眼林婉城,一双眼笑的暧昧不明。
挑首饰的贵妇们纷纷侧目:“没想到流言中的林大夫就是她?长得这么漂亮,土匪手里还能讨得了好?真真是可惜了!”
“只怕清白也不在了吧,据说还是个被休弃的,若是我,肯定躲到尼姑庙里一辈子不肯出来,哪里还敢来这丢人现眼?”
“怕是报应呢,你看她对老人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可不就该遭这样的报应?阿弥陀佛,果然,上天还是开眼的!”
……
听着身边悉悉索索的讥笑声,安兰、丝竹气的火冒三丈,林婉城却半点不适也没有,她反而挑眉一笑,问周姨娘:“什么流言,我怎么不知道?”
周姨娘抬手捏着帕子一笑:“林小姐这是掩耳盗铃么?这倒是有趣的很啊!
大家都在说……七月初六那晚……林小姐和一个姑娘被歹人掳走了,传的很是,很是不堪入耳呢?”
四周有几个尚未出阁的闺秀,听周姨娘的话意有所指,都羞红了脸,纷纷垂下头去!
林婉城一皱眉,对着周姨娘厉声斥责道:“这是哪个传出来的混账话?七月初六那晚,我明明跟蒋太师府的蒋大小姐在一起,我们一直在她的储玉苑说话,我又怎么会和一个神秘姑娘一起被歹人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