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赶忙掩嘴笑起来:“哦——才四天啊!
小姐记得好清楚!”
说完,就笑着跑开了。
林婉城作势要去打她,丝竹却一掀帘子跑了出去。
林婉城慢慢退回绣墩前,抚摸着绣架上那只绣好的鸳,自言自语道:“不知不觉都四天了,真不知你在忙什么!”
到了晚间,雨还没有停。
吃过晚饭,林婉城就想将白日没有完成的绣品绣完。
她刚将绣架支起来,余庆就裹着一身寒意从门外匆匆走进来。
林婉城看到余庆漏液前来,连伞也没有撑,浑身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心头不由一紧,丢下绣架就站起来:“可是叔明有什么事?”
她一颗心被吊起来,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却又怕真从余庆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余庆神色也有些焦急:“林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侯爷一个人在南湖雅亭喝闷酒,奴才怎么也劝不住!”
喝闷酒?在这样凄苦的风雨之夜,一个人躲在亭子里喝闷酒?林婉城直觉崔叔明一定遭遇到什么重大的打击。
她连衣服也来不及换,急急忙忙让安兰去撑了伞,派丝竹给白华打了招呼,就跟着余庆出了门。
余庆早已准备好马车,在路上,林婉城向余庆打听崔叔明遇到了什么事,可是余庆竟吱吱唔唔起来。
余庆是崔叔明身前第一得力的人,他很明白崔叔明的心思。
在崔叔明心里,早已将林婉城视为生命的唯一,所以,余庆在林婉城面前一向都是知无不言的,今天却一反常态。
林婉城索性不再问。
南湖雅亭是建在南湖上的一座八角琉璃瓦凉亭,一条九曲回廊直延伸到湖心,凉亭就建在回廊的尽头。
夏天的时候,这里有满湖荷花,许多文人雅士都喜欢在这里喝酒乘凉,而现在,在这深秋的黑夜里,只有一个孤独的影子在空旷无垠的湖面上舞剑。
雨水冰凉刺骨,打在亭子上,打在湖面上,也打在那人的身上。
崔叔明一手负着软剑,一手拿着酒壶,在清冷的湖面上上下翻飞,他手里的软剑一下下砍在湖面上,水花飞溅,哗哗响动。
余庆和安兰守在回廊中间没有走过来。
林婉城撑着伞站在亭外,默默看着眼前的男人在寒凉的夜里舞剑发泄。
慢慢的,她将手中的伞放开了,那把画着小桥流水的油纸伞像风雨中倾覆的小舟,“啪”
一声掉落在地上,咕噜噜被风吹远了。
崔叔明听到响动,一回头,却见不远的风雨中有一个女子茕茕独立。
夜色昏沉,看不清容貌,但是她的身形自己再熟悉不过。
她身上淡粉的衣裙随风翻飞,就像是开在黑夜中的一朵不染污尘的清莲。
崔叔明在看到林婉城的一瞬只觉心头一暖,他脚尖在湖面上一点,身子就从会面上飞回亭子里,他一把丢开手中的剑、酒,大步向林婉城跑过去。
崔叔明拉着他道:“快进亭子里来?”
林婉城倔强地甩开他的手:“不!
我要陪着你!
叔明,你要吹风淋雨,不管风雨多大,我都在你身边陪着你!”
崔叔明深深看她一眼,只见面前这女孩嘴唇冻得青紫,眉目却十分坚毅。
崔叔明一把将林婉城带回怀里,双手交叠在她背后,紧紧将她抱住:“婉婉,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