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不顾丝竹和安兰的劝阻,执意取了披风,拖着病体跑到了下人房。
屋外的雪已经停了,乌云却依旧没有散去。
落红正盖着厚厚的棉被趴在床榻上,林婉城轻轻的将被子掀开一角,只见她腰部以下被打的血淋淋,惨不忍睹。
林婉城抖着手轻轻去碰她的伤口,只觉她浑身滚烫,只怕体温有四十度了。
林婉城吓了一跳:“安兰,快去去些烈酒来!
要快!”
林婉城学的是西医,在这种环境下,除了物理降温,她实在不知自己的毕生所学还有什么发光发热的地方。
要是早早学了中医,她怎么还会如此被动?
安兰很快端来了烈酒,林婉城倒在手上,抹匀了,让安兰几个帮忙将落红翻转侧立,自己小心翼翼地将酒涂上,前额,手心和脚心。
时代、器具所限,她能做的实在不多,希望落红福大命大,再躲过这一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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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城强撑病体给落红做了急救,谯楼上三更鼓响,在几个丫鬟的劝说下,她只好吩咐了柔菊好生照顾,且待明日再作打算!
林婉城回到正房,倒头就睡着了。
正睡的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屋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吗?!
她艰难的睁开眼,四周是一片黑暗。
她只觉得浑身都疼!
似乎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看起来绝不会是偶感风寒那么简单!
“安兰,是你吗?”
林婉城以为那窸窸窣窣的响动是安兰发出的,她就低声叫道。
那声音明显一顿,接着又听她笑道:“小姐,安兰去休息了。
她熬了一夜,奴婢特地来替换她!”
却是柔菊举着一支昏黄的红烛慢慢从黑暗里走到床前来。
林婉城凝眉看着她,许久,才问道:“你怎么不去照顾落红?她怎么样了?”
柔菊明媚一笑:“落红擦了酒,烧已经退了不少,丝竹正陪着她呢。”
林婉城总觉得柔菊的笑容十分刺眼她定定看着她,不言不语。
柔菊见林婉城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伸手往脸上一放,笑道:“小姐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林婉城道:“你在找什么?”
柔菊显然没有预料到林婉城会问的如此直白,她不由一顿,很快又笑了起来:“奴婢没找什么呀?”
林婉城吃力地撑着床板坐起来,柔菊赶忙上前来给她背后垫了个枕头。
林婉城看着她冷笑道:“在我面前,你不用狡辩,其实,你早就已经投靠了荣华堂,对吗?”
柔菊脸上的笑容半分都没有减:“既然小姐已经看出来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不错,我确实背叛了你。”
这么痛快酒承认了?
林婉城内心怒火万丈,她死死握住拳头,脸上却依旧是一幅淡淡的表情:“老夫人派你来是为了那几个铺子,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