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沅到东秦过的第一个年,是在茂陵过的。
楚珮容忙着,让轻雪送东西来给她,祁泓和关羽舒也一起来过她,年前倒是热闹了两日。
到除夕夜,因太后孝期,上阳城没有放焰火,整个夜空和茂陵一片冷清,陆芷沅仰望着安静的夜空,想起往年在延陵,除夕夜时满城焰火的绚烂,心底觉得越发的孤寂,越发地念着柔嘉他们,难熬之际,点起了檀香,念诵了半宿地藏经。
次日大年初一,她照常早起给太后洒扫,上香供奉,念诵佛经,和往日无甚区别,茗玉和闻春她们也缄口不再提起过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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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上元节。
早起梳头,闻春拿出一支如意梅花玉簪,“公主,今日是您的生辰,戴这支簪子吧。”
陆芷沅着菱花镜中的脸,柳叶眉,丹凤眼,瑶鼻樱唇,与去岁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好像又有不同,她往前凑近了一些,了出来,脸颊上的肉少了,下巴显得更尖了,眉头若有若无的蹙着,含着千般愁绪。
确实不同了,十七岁了。
“好,就带这支吧。”
陆芷沅往后坐直身子,让闻春给她插好发簪,然后去给太后供奉念经。
给太后念完经,她出来,一眼就到关羽舒和祁泓站在外头等着她。
“今日是元夕,你们怎么过来了?”
她守陵修行,日常插在发髻上的是一支乌木扁发簪,今日许是换了支玉簪,又心情愉悦,眼底藏了笑意,
整个人着鲜亮了些,祁泓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到地上,耳根泛起浅浅的红意。
“来同你讨杯寿酒喝呀。”
关羽舒笑着向她走过来,因下雪,她披着火狐领织锦红斗篷,说话时飞扬的眉眼带着明媚的笑。
茂陵的风很冷,吹得人冻得发麻,关羽舒走近她,拉着她的手,指端传来的暖意,让她发麻的身躯泛活起来。
“此处可没有酒,以茶代酒行不行?”
陆芷沅只穿灰布棉袍,小脸在朔风中冻得发白。
祁泓解下自己的墨绿刻丝斗篷递给她,“华侧妃,小心冻坏了身子。”
陆芷沅退了一步,没有接他的斗篷,颔首道:“多谢殿下,不必了,我们进屋就好了。”
关羽舒却拿过了斗篷,披到她身上,“此处又没外人,你这身子风都吹得走,还是小心些。”
陆芷沅不好再拿下来,只得披着祁泓的披风快步向自己的住处走去,斗篷很长,还带着温热,一股龙涎香随着那温热感传遍她的全身,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那是祁泓身上的气息。
回到屋子,陆芷沅迅速把斗篷还给祁泓,低着头示谢。
他们围坐在正厅的炭火盆边,关羽舒接过家丁带来的食盒,打开给她,“这是容姐姐让我带来给你的。”
里面是一扎长寿面,底下还有一壶酒。
关羽舒道:“容姐姐说,长寿面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赏赐的,酒是她送的,你虽在守陵,生辰之日
,喝一盅也是可以的。”
她拿起酒壶,向陆芷沅眨眨眼,“阿沅姐姐,这下我能讨你的寿酒喝了么?”
“自然。”
陆芷沅笑着接过酒壶,让茗玉拿去温酒,一并把寿面拿去给厨娘煮。
闻春给他们上了桂圆茶,关羽舒捧着茶盏暖手,问道:“最近还闹过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