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习武之人,怎么随时随地都这么懒,好像立刻就要瘫下去了。
跟着仆人靠仆人,跟着她就靠她。
赵长宁不耐烦地推开他。
赵家这边忐忑倒是不论了,杜少陵考完便搬回了杜家,杜大人正在儿子默下来的答案,到妙处便啧啧称好,到最后竟抚着大腿说“妙,我儿这科可得中”
杜少陵站在旁边,露出淡淡笑容。
他自然是得中的,否则岂不是拿赵长宁没有办法了。
杜老爷问外头的婆子“夫人和昀姐儿呢”
外头答“夫人同小姐在小佛堂上香呢,老爷可让我去通传”
那必然是在给杜少陵求菩萨吧,杜老爷没叫人过去扰。
把叫儿子到跟前,细细叮嘱他殿试的事。
杜家的小佛堂,慈眉善目的杜夫人从师父手里请了香,为儿子供给菩萨。
杜若昀穿了件水绿缎袄,亭亭玉立,给哥哥请了一炷香,又从师父手里请了柱,给赵长宁也请了香。
她静静站定,想起那个如谪仙的背影,不知道他考得如何了。
若是得中,他愿意娶她吗三礼六聘,八抬大轿,从此便可嫁与这个人为妻。
嫁给这个人为妻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昀儿,你怎的又上了一炷香”
杜夫人狐疑地问她。
杜若昀道“娘,心诚则灵,两炷香心更诚啊。”
杜夫人想了想,觉得女儿的话有道理,接连又给儿子上了三四柱香。
这样半个月后,京城的香烛涨价三倍,连带乌龟王八鱼都涨价了,翰林院才出了贡士的名单,张贴于礼部告示处。
因放榜的时候杏花初开,又称此榜为杏榜。
杏榜张贴的那天,窦氏一早就起床坐在堂屋里,三个庶女容姐儿、芙姐儿和茵姐儿一早就来请安,赵玉婵也被嬷嬷撺掇起来,天都还没亮,大家也没有心思吃饭。
窦氏叫了个管事带两个小厮过来“你们三个好生地去,从后开始找应该是快些。
快去”
到有丫头要去大少爷那儿传话,窦氏赶紧阻止,“你个着急忙慌的东西少爷要睡觉,你吵着他怎么办”
三人起床后都在衣服里扎了红腰带讨彩头,听了窦氏的话立刻出门。
明照坊离礼部并不算太远,小跑着赶紧去。
这时候才卯正,春寒料峭,穿着棉袄都冻得发抖。
但放榜这里早已围了一堆人,大家提着大小灯笼照得周围透亮。
领头的窦管事是跟着窦氏陪嫁到赵家的,已经服侍了二十多年了。
他一眼就瞧到了二房的李管事,平日持重的李管事这时候也心急,在人群前一跳一跳地张望,他不禁冷笑道“三少爷也妄想中前头的名次,我榜上有名就不错了。”
说罢整了整衣领,雄赳赳气昂昂地从最后面开始找。
两个小厮则一个跟他找,一个跑到了前头。
第一百九十四名开始,到第四十名止,其实基本就只能当个同进士了。
窦管事找到第四十名还未到他们家少爷的大名,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
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再往前找,到了第二十名仍然没见着赵长宁三个字,就跟落在冰窖里一样浑身发冷。
窦管事这时候几乎已经放弃了希望,不过是抱着找找的念头再往前,心知这事十有八九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