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谨然知道再推就矫情了,而且信物也是他主动问人讨的,遂把布包小心翼翼放入怀中,然后不放心似的,又叮嘱了一句:“那说好了,我只是帮你拿着,你什么时候想要了,随时可以要回去。
随便用个别的什么信物换给我就行,砖头也行啊,你一抽我,我就拿砖头拍你,意思就是你不许抽了,可以停手了。”
裴宵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是止不住上扬。
春谨然也跟着笑,他也不知道原因,但看着大裴开心,他就高兴。
气氛融洽美好,春谨然也就把一直想说的说了——
“裘洋也好,随便什么人也罢,没有谁的命是不重要的。”
裴宵衣没说话,眼神似懂非懂。
春谨然指着远处正递水给裘洋的白浪,让裴宵衣看。
裴宵衣难得听话地看了。
春谨然这才语重心长道:“大裴,你当我是朋友,关心我,我出事你会难过。
同样有人关心裘洋,有人把裘洋当做很重要的人,有人会因为他死而难过。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在努力地活着,没有谁可以被随意剥夺生命,也没有谁有资格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
裴宵衣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春谨然:“如果我死了呢?”
男人眼底波澜不惊,语气也云淡风轻。
春谨然却回答得一字一句,无比郑重:“我会很难过。”
第76章雾栖大泽(十五)
“他们聊完了吗?”
“好像没有。”
“但谈得貌似还不错。”
“希望是,我已经忍他们很久了。”
“谁不是啊,好好的同伴非要闹冷战,多别扭。”
“我想青三公子忍的不是这个。”
“定尘师父也是通透之人啊。”
“心在世外,人在世内,世人皆苦,我佛慈悲。”
“其实大师您每次说话,我们都是懂的少,不懂的多。”
“懂即是不懂,不懂即是懂,一切随缘,无须强求。”
“定尘师父,他俩我还能再忍忍,你我好像忍不了了……”
随着春谨然和裴宵衣的冷战结束,中原少侠们终于能静下心来,真正地休息片刻。
可大家又不敢休息太久,毕竟前不见光明,后不见入口,这种悬在中间的不踏实感比饥饿和疲惫更加折磨人。
于是小憩片刻后,夏侯赋便凑到了杭明哲身边。
后者也只是眯着,听见有人靠近便快速睁开眼睛,待看清是来人,杭明哲笑靥如花:“夏侯公子,有事?”
夏侯赋神情凝重,也没了客套的心思,直截了当道:“算算时间,我感觉走了差不多一日了,也就是说如果接下来半日内我们走不出去,就要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