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一师太扯扯嘴角,冷冷的笑容里是掩不住的苦涩:“夏侯庄主言重了,若说管教无方,贫尼又何尝不是。
人死如灯灭,生前的情也好,怨也罢,都随它去吧。”
夏侯正南连忙点头,乐得借坡下驴:“师太所言极是。”
“但是杀人偿命,”
苦一师太忽然话锋一转,目露凶光,“凶手,不能活。”
夏侯正南感兴趣地挑眉:“凶手在哪里?”
苦一师太定定看着他:“庄主怎么问贫尼呢,这不应该是夏侯山庄给玄妙派的交代么。”
夏侯正南被噎了一下,随即大笑:“对对,瞧我这记性。”
笑够了,他才转向春谨然,好整以暇道,“春少侠,师太问我要交代,我可就要问你要了。”
春谨然面上不动,一派自然:“在下不是给庄主了吗?”
全场众侠客倒抽一口冷气,靠,这是作大死啊!
夏侯正南脸色沉了下来:“你冤枉赋儿,老夫念在你查案心切,不予计较,怎么,还准备咬住不放了?”
春谨然用同样的语气反唇相讥:“夏侯公子与聂双有私情,证据确凿,在聂双被害当夜曾与之会面并发生争吵,也证据确凿,怎么,单凭靳姑娘的一面之词就想将这些都推翻?”
夏侯正南眯起眼,第一次真正动了怒:“你说的那些,可有一样是赋儿杀人的证据?”
春谨然仰起头:“靳梨云说她和夏侯赋在一起,又有什么证据!”
围观者们连倒抽气都不敢了,这不是摸老虎屁股,这他妈的是踹啊!
夏侯正南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春谨然,你大胆。”
春谨然豁出去了:“是庄主让在下查的。”
“你查得不好,就应该死。”
“如何不好?”
“没有铁证如山。”
“那我就继续查。”
“老夫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浪费了。”
“我记得庄主说的是破晓之前。”
“……”
“真对不住,在下的机会好像还剩下一点儿。”
子时已过,距离破晓,还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睡一觉就是睁眼闭眼的事,说短也不短,单单枯坐着简直度日如年。
于是在靳夫人第一个打破沉默,以身体不适为由回房休息后,苦一师太也跟着退场,然后众掌门纷纷效仿,没一会儿,正厅便冷清下来,到最后原本不敢走的小门小派,也因为承受不了单独面对主位上那尊仿佛随时都会震怒的大佛的压力,靠墙跟儿偷偷溜走。
最后,正堂里只剩下了夏侯父子。
“爹……”
夏侯赋有些胆怯地唤了一声。
这一下终于让夏侯正南彻底爆发:“滚回房间去——”
夏侯赋原本就是想走的,被这么一吼,干脆连孩儿告退也省略,一溜烟就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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