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自伊力大峡谷的北隅咆哮而出,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每一寸空气,直教人脸颊刺痛,目之所及,尽是苍茫无垠的岩壁与山峦,铺展出一幅壮丽而荒凉的画卷。
战马的鼻息间喷出团团热气,伴随着铠甲间兵器轻触的细密声响,以及河水中潺潺流动的清脆旋律,一队身着耀眼明光铠的大唐骑兵,正沿着蜿蜒的河流,毅然决然地向西北边境挺进,执行着他们的巡逻使命。
队伍之中,赵磊轻啜一口牛皮水袋中的烈酒,眉头紧锁,忍不住低声嘟囔:“外界正值盛夏酷暑,此地却仿佛永冬之域,寒气逼人!
这无休止的巡逻,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堡主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高景轩,作为队伍的先锋,策马于前,听闻赵磊的牢骚,旋即转身,目光如炬,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赵磊,你且记住,身为军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保家卫国乃吾辈天职,不分寒暑,无关安逸。
近日,西来商旅纷纷传讯,突骑施局势动荡,恐有内乱之虞。
一旦失控,那些无主之部落必将四处侵扰,托云堡作为疏勒镇最西陲、紧邻突骑施的门户,责任重大,不可不防。”
队伍末尾,二宝子挠了挠头,一脸困惑:“轩哥,这突骑施、十姓部落、黄姓黑姓的,听得我云里雾里,您见多识广,给咱们细细讲讲?”
高景轩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前世的军事素养,于是娓娓道来:“突骑施,源自西突厥之余脉,自大唐名将苏定方将军征讨西突厥后,遗留下十姓部落,分为弩失毕与咄陆两大部,各置五大首领。
突骑施,便是咄陆部中五大啜之一。
二十载前,圣上恩泽广布,册封突骑施苏禄为十姓可汗,统辖各部。
苏禄出身黑姓部落,虽贵为王族,却野心勃勃,竟将王庭移至碎叶镇,彼时我朝安西兵力不济,只得默许。
自此,苏禄以碎叶、月弓为据点,驰骋天山南北,对我安西四镇时生侵扰。”
一番话毕,众人皆默然,眼中闪烁着对即将到来的挑战既紧张又坚定的光芒。
凛风中,他们仿佛已化作坚不可摧的壁垒,誓要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与和平。
高景轩面容凝重,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沉声道:“自幼,我便怀揣将军之梦,渴望有朝一日能统帅千军万马,驰骋疆场,马革裹尸,以尽我忠国之心。”
言罢,他语气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无奈与遗憾,“然而,岁月荏苒,从军数载,我仍不过是一介小卒,未能如愿以偿。”
赵磊见状,连忙宽慰道:“轩哥,你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他日必能飞黄腾达,成为名震四方的大将军!”
高景轩闻言,轻轻摩挲着右手大拇指,心中涌起一阵波澜。
只见一枚温润的白玉扳指悄然显现其上,瞬间将他拉回了两个月前的那段不可思议的往事。
正是这枚看似平凡无奇的扳指,跨越了千年的时光长河,将他从二十一世纪的边陲哨兵,带至了大唐安西大都护府疏勒镇托云山口的托云堡。
世事如梦,匪夷所思,高景轩历经月余的挣扎与适应,方才逐渐接受了这难以置信的命运转折。
更为奇异的是,这枚扳指内藏乾坤,拥有一个约莫一立方大小的独立空间,其中静静躺着的是他前身数年军旅生涯中积攒的二十八贯铜钱、两张坚韧的牛皮以及四张柔软的羊皮,这些财物见证了他从军的艰辛与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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