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屋子里暂且待一会儿,我已经差人去竹篱居知会你的丫鬟了,想来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来接你了。”
白团子握着小木勺,转了下眼珠子。
“竹篱居离这儿算不得近,她们怕是找你找的有些忙慌,下次可再不要这样一个人偷跑出来了,万一走偏了一时半会儿寻不回去,就算不丢,受了冻起热来,也有你好受的。”
虽然小姑娘机灵地闭着嘴眨着眼睛不肯说,但卫珩瞧见她这样子,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这团子定是趁底下人不注意偷溜出来的。
也不知道这么大冷的天儿,怎么就跑了老远的地儿到这里来。
要不是正巧撞上了自己回府,她再跌跌撞撞迈着小腿跑回去,再受小半时辰的冻,便真是要起热来了。
祝宜臻一手握着木勺子,一手抱着小碗,眼睛眨啊眨的,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弯弯眉,唇畔陷下去两个窝儿,笑的无辜又无邪。
越是心智成熟的人,越拿这笑面团小人儿没法子。
卫珩揉揉眉心,把一碟子五香芋头糕放到她面前“喏,吃罢。”
卫珩今日上街,确实是买回来不少东西的。
糕酥点心就不说了,金乳酥,五福饼、梅子冻糕、芸豆卷儿反正宜臻想吃的,就没有在桌面上瞧不见的。
其余还有一匣子烟花炮竹,一匣子话本,一匣子琉璃簪子,甚至还买了好几副叶子牌,满满当当塞了半柜子,于是不得不又把前几日买来的糕点都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给小奶团当零嘴儿。
宜臻抱着木勺吃的满嘴渣子,很努力地啃,但她人小,啃了半天也没完一块切开的五福饼,只能眼看着桌子上的糕点愈来愈多,简直是越吃越着急。
卫珩买这些东西时毫不手软,也不挑,几乎是看见一个铺面,进去捡了就让观言结账,俨然一个不把银钱放在眼里的小纨绔。
但买了之后,他又只是随手丢在柜子里,兴致缺缺,动也懒得去动一下。
在平誉眼里,卫小少爷这几日的“游荡”
和“采买”
,不过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童,乍一下到了繁华地,忍不住想包揽所有新奇之物的幼稚之举罢了。
而孩童到底心性跳脱,容易见异思迁,他捡的通常又只是些普通玩意儿,自然玩过便厌,不一会儿便要寻更新更好的。
唯有一点让人不解,那便是卫珩一个七岁稚童,身上的可支配银钱未免也太多了些。
哪怕就连尚书府这样的人家,主子们每月的月例银子都是有定额的,姑娘们买小些胭脂水粉,钗环饰,少爷们挑几支笔,捡一二两墨,公账上的月例银子就用的差不多了。
总角年纪的少爷,都是不许额外向账房支银子的,姑娘们便更不用说,日常里大多的花销,实际上都是靠亲娘老子的补贴。
可瞧瞧这位卫小少爷,一日里有半日都在四处采买,甚至不拘好坏,看的顺眼便去结账,有时逛一天下来只花小半两银子,有时随手一支狼毫笔便散出去几十两,那钱袋仿佛无底洞似的,怎么花也花不完。
倒是让人不得不感叹卫家人对嫡长子的宠溺和大方,这本钱,下的也太狠了些。
平誉当然不知晓,卫小少爷满兜的银钱,和卫家全然无关,全都是他自己赚来的。
连卫成肃这个当爹的,都对儿子的“家底”
眼热不已,只是碍于夫人娘家势大,哪怕再不忿,也不敢多加干涉。
至于怎么赚来的,当然不可能是去当街叫卖。
也不可能还未到始龀的年纪便开始搞什么高科技明创造。
用卫珩自己的话来说,只是源于“一场高瞻远睹的投资”
。
大前年,卫珩刚满三周岁,和如今的祝宜臻差不多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