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茹闻言,陷入了思索。
苏惊羽的话,细细想来,是很有道理的。
利用祥瑞玉兔来教训祥嫔,她自然有办法给出合理的解释,说祥瑞玉兔被祥嫔亵渎,但她光顾着一时痛快,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祥嫔一开始并不知道兔子的来历,那么,她犯的错误也就不是刻意,而是无心。
自己这么责罚她,正好也某些人抓到把柄,说自己得理不饶人,无心犯错还和人家计较。
当初祥瑞玉兔的事传的整个宫里都知道,这小兔子能驱赶恶蟒,还宫中安宁,后来在无人带领的情况下,认她为主,人人都在夸奖她李芸茹,嫉妒她的人自然不少,今天祥嫔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恐怕——会有人要抹黑自己,说自己仗着一只兔子兴风作浪。
再说皇帝那边,自己的解释必定能行得通,但是,皇帝若是真的那么喜欢祥嫔,只怕会对自己不满。
苏惊羽见李芸茹在沉思,又继续道:“想必娘娘是觉得臣女的话有道理吧?娘娘,您原本是想借着祥瑞玉兔来教训祥嫔,图一时的痛快,却没有细想后果,因为您以为,这件事在您看来只是小事,但是臣女可不这么以为,要知道,陛下对国师从来不会产生质疑,所以,祥瑞玉兔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但是,他不质疑国师,却可以质疑娘娘您的品行,只因如今宫里传的流言,说是祥嫔比您还美,我想您不会没有听说,那么,您这次打了祥嫔,有心人岂不是会说,您是嫉妒她的美丽?”
“笑话!”
李芸茹冷笑一声,“本宫出生相府,家世显赫,又是一品贵妃,光耀门楣,嫉妒她一个区区乡野女子?那种卑微的民女,有什么值得本宫嫉妒的?”
“臣女当然知道娘娘您不嫉妒,但别人不这么想啊。”
苏惊羽似是有些无奈,“这宫里多少张嘴?要是有人在陛下面前搬出祥嫔美过您的传言,焉知陛下不会在心里觉得,您打祥嫔,只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祥瑞玉兔,更大的原因则是因为您的嫉妒呢?人言可畏啊娘娘,有些人会以为,如果您不是嫉妒她,为何不放过她?不知者无罪啊……”
苏惊羽一席话,说的李芸茹神色愠怒,她抬手便狠狠地拍在白玉制的桌面上,“可恶至极!
本宫倒是要看看这宫里有多少嘴贱的人,见不得本宫好!”
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宁若水,听着二人的对话,也陷入了思索。
苏惊羽为何会帮着李贵妃分析利弊?她这回……又想做什么呢?
“娘娘息怒。”
苏惊羽劝慰着道,“如今人已经打了,说什么都迟了,娘娘,咱们只能想办法,将所有罪责往祥嫔身上推,让娘娘您可以不必受外人的议论,甚至——让陛下偏向您这一头。”
“让陛下偏向本宫?”
李芸茹听闻此话,稍稍镇定了下来,随后瞥了一眼苏惊羽,“苏大小姐,你为何忽然来跟本宫说这些?帮着本宫分析利弊?本宫得不得宠,陛下偏向谁,这与你似乎都没有关系吧?你话说到这份上,是要帮本宫了?你图的什么?本宫跟你可没有交情,祥嫔……莫非祥嫔与你有过节?你才帮着本宫这么对付她?”
李芸茹说到后头,目光便直直地盯着苏惊羽的脸庞,似乎想透过她的神情看出她心里的想法。
苏惊羽心知这李贵妃虽性格鲁莽,却也不是好糊弄的,便悠悠道:“什么都瞒不过娘娘您,娘娘,与祥嫔有过节的,可不止我一人,您何不问问丽妃娘娘,是否也跟她有过节?”
宁若水听闻此话,瞬间明白了苏惊羽的想法。
苏惊羽,此番目的,竟然是针对祥嫔。
眼见李贵妃的视线瞥了过来,宁若水故作不自然,支吾道:“这个……”
“丽妃妹妹,当着本宫的面就别吞吞吐吐了,原来你也与那祥嫔有矛盾?”
李芸茹冷哼一声,“你不说本宫也猜得到,因为她,陛下这几日都把你忘了,忘了你给他试药险些丧命,到现在还体虚着呢,那祥嫔进了宫,你心里能不记恨么,你刚才假意要帮她说情,是为了彰显你的善心么?”
宁若水沉默不语。
她知道此刻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默认自己与祥嫔有矛盾。
而她的反应,看在李芸茹眼里,也确实像是无言以对。
“那么苏姑娘你呢?”
李芸茹淡淡道,“你是什么原因要和她过不去?”
“她之前,曾言语暗讽臣女的相貌。”
苏惊羽说到这儿,面上神色似有不甘,“臣女从前被人嘲讽惯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进了玄轶司,升了职之后,说风凉话的便都少了,至少绝不会在我面前说,臣女好歹也是相府出生,名门贵女,能笑话我的,自然也只有家世好的贵女才有资格,如此一来倒也不会心里太不平衡,而她一介乡野民女,竟……当着十殿下的面暗讽我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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