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岐因跑马通身燥热,此刻脱了外袍,卷起自己内搭的领口,对着江面观察自己那道伤痕。
这些日子里,叶长岐尝试过许多办法去恢复那道狰狞的伤痕,但无一成功。
伤痕如同烙在他的灵魂上,无法抹除,无法忽视。
叶长岐忍不住思索这道伤痕为何这么牢固,而当年的自己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自刎,以致于伤至入骨。
“大师兄。”
许无涯喊了他一声。
叶长岐站起身,见他手里拿着的渔具,忍不住笑道:“无涯师弟,江中鱼可不好钓。”
“不试试怎么知道?”
许无涯抛了杆,他拎着鱼竿站在原地,见叶长岐站在不远处卷起裤脚,不由大声喊,“大师兄,你做什么?”
叶长岐示意他安静,从剑鞘中拔出将倾,手持着古剑缓慢涉江,然后在许无涯的注视下,拎着将倾朝江中猛地一刺!
叶长岐提起将倾剑,上面插着一条银白色的刀鱼,鱼身狭长,形如刀。
许无涯欲言又止,心道,还好他把路和风气走了,不然那小子看见自己大师兄拿着师尊的剑插鱼,不得两眼一翻,气昏过去?
随后,他又生出点兴奋感,朝叶长岐说:“大师兄,好剑法……”
正巧赶上江中鱼咬钩,许无涯拉起杆看了眼,地龙还在,没有鱼上钩。
他索性将鱼竿插在泥地里,也学着叶长岐脱了长袍与锦靴,掀起长袖、卷起裤脚,拎着沧海涉江捉鱼。
他目力极佳,准头又好,很快插到一条青头肥鱼。
叶长岐夸奖他:“无涯师弟准心不错。”
叶长岐边说边用将倾剑插到第二条鱼。
许无涯随口说:“小时候经常用鱼叉插鱼,早练熟了。”
叶长岐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要是二十四年前,许无涯很少谈论自己幼时的事,而他沉睡的二十四年里,这位师弟变化很多。
“无涯,你变了。”
许无涯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大师兄,人都是会变的。”
叶长岐笑了笑:“嗯,
我倒觉得你现在不错,鲜活、有人气,就是有人气过了头,老欺负和风。”
第五章
许无涯没有答话,只是想到叶长岐出事后,路和风抱着将倾闭关十年,出关后,常常站在瞻九重前就是一宿,无论风虐雪饕,始终不动如山。
“大师兄,你可记得与路和风的第三千场约定?”
叶长岐已经把将倾剑插满鱼,数十条江鱼串在剑身上,战绩傲人。
彼时日落西山,江面波光粼粼,叶长岐沐浴在霞光中,认真地说:“自然记得。
若有机会,我定焚香沐浴,全力迎战。”
许无涯眯起眼端详他,只觉大师兄一如当年,顿时百感交集:“大师兄,来日方长,日后定有机会。”
两人将鱼带回营地,路和风原本拎着一只兔子,看见他俩拿名剑串鱼的壮举,身形一晃,如被雷劈,好半晌才憋出个你们,随后哑言,只怔怔地盯着两人手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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