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生病,把全家都折腾的够呛,尤其是媳妇和蓉蓉,都瘦了整整一圈,下巴尖尖的,看的他眼睛泛酸,像是有针在细细麻麻的针着他的心,丝丝缕缕的疼,能忍受,却很折磨。
话到了嘴边,打了好几个圈,数次想要张嘴说出来,可喉咙像是卡住了般,发不出声音。
他愣愣的站着,良久良久没能吐出个字来。
阮如秀等着他说话,久等等不到他开口,她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眼神平静,话说得也平静。
“我都听到了,你明天娶杨二伯家的四闺女。”
“是纳,不是娶。”
陈子善急急的纠正。
“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我纳她是为了……”
“你不要说。”
阮如秀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都知道。”
说完,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她都有些惊呆。
以为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原来感情不是想丢就能丢,还是会心痛。
没关系,来日方长。
离开了陈家,眼不见心为净,还有蓉蓉呢,所有的痛都会过去,总会过去的。
陈子善看着媳妇的眼泪,措手不及。
“如秀,我不会碰她的,纳她进门是为了给娘冲喜,等娘病好……”
“你先出去吧,让我静静。
我都知道,是为了治娘的病嘛,我都懂。”
阮如秀边笑边擦着眼泪,眉眼透着温和,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我,我点难受,让我缓缓好吧,你去看着点娘。”
“好。
如秀等娘病好后,咱们准备份嫁妆,给她挑户好人家。
我这辈子只要你,有你就足够。”
陈子善抱住她,眉眼温柔,带着绵绵情意。
他心里是高兴的,媳妇能体谅他,真好。
待这事过去后,他要努力读书,考个好功名,让媳妇过风风光光的好日子。
阮如秀坐在床边,目送着丈夫离开屋,听到他关上屋门的声音,她眉角眼梢的温和,一点点的褪尽,眉眼冷得恰似寒冬腊日的夜风。
她一件件的收拾着屋里的衣物,打好包袱,没有多拿,只拿她该拿的。
然后,是她为陈子善做得衣裳鞋袜,打得络子绣得帕子,教她写过的诗词等等,她都一件件的找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放在柜子上。
忙完这事,恰好是吃晚饭。
她抱着孩子,面色如常的出了屋,和往常般吃完饭。
让丈夫抱抱蓉蓉,她端着饭菜进屋给婆婆,顺手关紧了屋门。
“起来吃饭,我知道生病是真,虚弱是假。
吃着吧,今个晚上不吃好,明儿哪来的精神出屋,你儿子要纳妾可不能少了你。”
陈寡妇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床前的儿媳,神情隐晦不明带着几分打量。
她就知道儿媳定是识破了她的心思,否则,怎么会这般孝顺。
“你要是识趣点,早早的妥协,何苦受这累。”
“明儿你儿媳就要进门,想来,往后你也不会稀罕我做的衣裳鞋袜,东西放在哪?别碍着你的眼,我自个拿回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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