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沪宁车站的西崽,审视捕房人犯,指出凶手面目。
那人不禁大骇,把头垂下,只口中还是抵赖,自言:“姓武名士英,籍隶山西,曾在云南充当七十四标二营管带。
现因军伍被裁,来沪一游,因与应桂馨素来认识,特地探望,并没有暗杀等情。”
法总巡哪里肯信,自然把他拘住。
但武士英既是凶手,何故未曾逃匿,却在应宅安居呢?说将起来,也是宋灵未泯,阴教他自投网中,一命来抵一命。
可为杀人者鉴。
原来武士英为应所使,击死宋教仁,仍然逃还应家。
应桂馨非常赞赏,即于二十三日晚间,邀他至李桂玉家,畅饮花酒。
此外还有座客数名,彼此各招名妓侍宴。
有一李姓客人,招到妓女胡翡云。
胡妓甫到,才行坐定,即有中西探到来,将应桂馨拘去。
座客闻到此信,统吃了一大惊;
内有武士英及胡翡云,越加谎张。
武士英是恐防破案,理应贼胆心虚,那胡翡云是个妓女,难道也助应逞凶么?小子闻得胡应交情,却另有一番缘故。
应素嗜鸦片,尝至胡妓家吸食。
他本是个阔绰朋友,缠头费很不吝惜,胡妓得他好处,差不多有万金左右,因此亲密异常,仿佛是外家夫妇。
此日胡妓应召,虽是李客所征,也由应桂馨代为介绍。
李客闻应被拘,遂语胡妓道:“应君被拘,不知何事?卿与他素有感情,请至西门一行,寄语伊家,可好么?”
李客不去,想亦防有祸来。
胡妓自然照允。
武士英亦插嘴道:“我与她同去罢。”
自去寻死。
于是一男一女,起身告辞,即下楼出弄,坐了应桂馨原乘的马车,由龟奴跨辕,一同到了应宅。
方才叩门进去,那法租界中西探二十余名,已由法总巡电话传达,说是由英总巡转委,令他们至应宅看管。
他们乘着开门机会,一拥而入,竟将前后门把守,不准出入。
胡翡云头戴瓜皮帽儿,梳着油松大辫,身穿羔皮长袍,西缎马褂,仿效男子装束,前回所说的男装女子,就是该妓。
解明前回疑团。
她与武士英同入应宅,报明桂馨被拘,应家女眷,还道是因她惹祸,且问明武士英,知她是平康里中人,越加不去睬她。
她大是扫兴,回出门房,欲呼龟奴同去,偏为西探所阻,不令出门,她只得兀坐门房,也是冷清清的一夜。
总算是遥陪应桂馨。
次日,英法两总巡俱到,见门房内坐着少妇,不管她是客是主,竟驱她同上楼房,一室圈禁。
胡翡云叫苦不迭,没奈何捱刻算刻;就是饮食起居,也只与应宅媪婢,聚在一处。
真叫做平地风波,无辜受苦哩。
受了应桂馨许多金银,也应该吃苦几日。
又过了一天,法总巡带了西探三名,华捕四名,并国民党员一人,又到应宅搜查,抄得极要证物一件,看官道是何物?乃是五响手枪一柄,枪内尚存子弹二枚,未曾放出,拆验枪弹,与宋教仁腰间挖出的弹子样式相同,可见得宋案主凶,已经坐实,无从抵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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