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弯的银叉哐当发出一声清澈的脆响,谢栖的语气寒凉,云灯也有些恼。
明明就是谢栖先惹的他,一面在他面前故作清高,假装不在意,一面转头就对他在意的人摇尾乞怜示好,想要得到更多。
云灯掷下筷子,一字一句说得不留情面:“我不用你陪,也没有娇气,不是故意在你面前凶,还有,偷看,这又不是正大光明的事,怎么,是我按着你的脑袋要你来看了?”
他鲜少会有主动的时候,寥寥无几的吻记得清楚,是他主动,出于私心,不想沈渡的目光看向其他人,不想谢栖日后洋洋得意,从那个角度,恰好能被谢栖看得清楚。
要是谢栖知道廉耻,就不应该偷看,可是他在看。
哪怕沈渡的吻霸道得无孔不入,侵犯得他头皮炸开,全身又软又麻,可还是会仅存几智扯着他,让他做不到完全投入。
投在他身上的视线目不转睛,看得分外认真。
被戳穿了丢到明面上来说,还是让云灯脸颊烧烫。
谢栖避开云灯的眼:“不就是故意给我看,洋洋得意地、向我展示,你所拥有的,践踏我,你就开心。”
幼稚的手段,仿佛自卑过度,要一点一点展示出来他拥有的全部东西,来彰显、来体现,看,其实我有很多东西,你没有,你真是可怜鬼。
“是,践踏你我就开心。
反正不需要当着妈妈的面假装好哥哥的模样,对吗?我不是没长眼,不是没长脑子。
开学的东西,我自己准备就行,用不到你。”
无论怎么纠缠,都是打在棉花里的拳头,云灯得不到战胜的快感。
他咄咄逼人,谢栖无关痛痒。
他恼谢栖的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所有,恼谢栖的泰然自若,不会像他一样惶恐不可终日,恼谢栖嘴上无意,又轻轻松松地掠夺。
他撂下话,不再看谢栖的反应,抽身离开。
明晃晃的区别对待,对谁都关怀,唯独对他没几分好脸色,天生站在对立面,天然的敌人,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仍是如此。
没有改变。
与往常一样,和他所熟知的、记忆中的一样。
谢栖坐在原地没动,每一帧细节都记得分明,很多次、很多次,说不清有多少次。
二世为人,他记不得很多人,记不得很多事,唯独关于云灯的一切历历在目,断断续续的片段衔接起来,清晰得连那日穿过的衣服,那日的神情,那日的天气,那日的人……都记得清晰。
恶劣满满的人,看着那些昔日的天之骄子被玩得团团转。
要什么都为之双手奉上,心甘情愿肝脑涂地,蠢得要命,得不到具体的好处,浅尝辄止的吻,或者是信口拈来的甜言蜜语都得以得到千倍万倍千万倍的回报。
并非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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