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私底下偷偷听宫人们小心议论,说他和先皇后有八分相似,简直一个模子刻画出来。
而先皇后的画像岑儿是见过的,就在他父皇的书房里。
画里的女人端庄柔顺丰腴富贵,一头乌黑鬓被高高挽起,衣着华丽满头珠翠,一张脸又大又白,眉毛画得细细的,嘴唇也很红,根本没有传闻中那么美丽。
岑儿左看右看也瞧不出和自己到底哪里像。
他没有细细的眉毛,没有红红的嘴巴,脸好像也没那么白。
听到他的疑问,沈夷光唇角不觉微微上扬:“你的眼睛和她一模一样。”
“真的吗?”
岑儿有些高兴,又问:“那她好看吗?”
沈夷光毫不犹豫点头:“自然。”
他的姐姐满腹诗书才华横溢,又出身将门,一把红缨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当年甚至敢单枪匹马剿了一窝穷凶极恶的山匪,还在战场上与敌方三个天乾战得不分你我。
若不是后来不幸分化为地坤,她或许也会同父兄一样战死边疆。
而在她众多优势里,美貌是最不值一提的。
岑儿疑惑的皱着脸:“可我看过她的画像,根本不好看。”
沈夷光闻言,惆怅叹气:“画像吗?那当然不像……”
因为那是进宫后性情大变,不再像从前那样可以肆意策马奔腾的沈皇后。
她的一言一行规规矩矩,就连画像都得按照“皇后”
的样式来。
那些画师究竟画的像不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画里的人是“皇后”
。
岑儿听不懂这些,不过听说不像反而开心起来。
因为这样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觉得那画像里的女人丑丑的,不是他的母亲。
只有舅舅说的母亲才是母亲。
他还没学会把喜怒哀乐全部隐藏,沈夷光很轻易就能猜透小太子的心思,欣慰之余又不免忧心忡忡。
先帝也曾说过,太子性情温良纯真,若能得人精心雕琢,来日必为明君。
可是成为明君,也意味着他必须牺牲许多许多东西,付出常人所不能付出的代价。
看着面前如此单纯天真的孩童,沈夷光于心不忍。
他忽然希望日子过得可以再慢一点,不要那么着急,让岑儿多开心一会儿。
舅甥两人难得享受温情的时刻,小竹子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岑儿!”
“你在家吗?我来找你玩啦!”
听到是小竹子,岑儿眼睛一亮,立刻将刚才还依偎着的亲爱舅舅推到一边,一蹦三跳往门口去,欢欢喜喜奔向他,嘴里不停嚷嚷:“我在我在!”
不一会儿,小竹子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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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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