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京坐在外面,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久久没有说话。
心理医生已经进去很长一段时间了,将近一个小时,没人知道里面在聊什么。
管家站在身侧,看着他凝重憔悴的面容,犹豫半晌,似乎想要说话。
刚准备开口,顾九京抬了抬手,轻声打断了他还没说出口说的话:“就这样,不要进去打搅。”
“可那个医生……”
管家想说那个医生是时铭打电话叫来的,时铭今天刚刚跟顾九京吵完架,还打算离家出走,被锁了大门才没出得去。
现在忽然找个心理医生进来,有没有可能会是……
还没想完,书房的门终于开了,那名女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一眼看见了外面坐着的顾九京。
作为整个行业的翘楚,医生其实有幸见过一次这个常年活跃在她某些高端客户口中的男人。
在一场她这辈子也就有缘参加那么一次的盛大宴会上,男人坐在灯光晦朔的角落,托着腮,静静注视着周遭的灯红酒绿。
眼神里透着无聊,像成年人面对着小时候早已玩腻的玩具一样。
百无聊赖,兴致缺缺,后来男人果然离场了。
那场宴会里,医生从头到尾只见了他不到十分钟。
可时隔多年,她再回忆起那场她这辈子都无缘涉足第二次的宴会,脑海里印象最深的,依旧是男人一身休闲装,托腮坐在红色单人沙上,微微歪着头的模样。
那时候她就明白了,她的那些来自上流社会的高端客户们,为什么已经身价亿万,却仿佛永远活在恐惧与自卑当中。
她的那些客户里,不乏年近半百者,而眼前这个男人,当时才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
“许医生。”
管家向她打了声招呼。
许医生的视线却依旧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跟当年初见时相比,这个男人变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跟从前来她这里做心理治疗的病人一模一样。
终于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像个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活生生的人。
许医生伸手递上一张名片,道:“顾先生,您好,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您可以找我。”
顾九京没有看她,也没有接那张名片。
从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不自觉往房间里看,期待着时铭能够走出来,能跟自己说一句话,哪怕只是过来关一下门……
可是没有,直到房门被医生拉上,他也没有看见时铭的身影。
顾九京看着那扇关上的房门,就像是在看背对着自己的时铭,眼神都是心疼,还有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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