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子里称为“一炮”
),很快就被老朱抽了近一半,他意犹未尽地呷呷嘴,把剩下的烟头递给身边的老于,后者赶忙使劲抽两口再递给下一个,直到剩下不到一厘米长,手指都烫得捏不住了,还有忝陪末座的人忙不迭从笤帚上拽下一根细杆,一折为二,夹着小烟头猛抽——号子里管这个叫“人参、燕窝、烟屁股”
,又叫“烟头烫手,狠抽几口”
。
过完瘾的老朱笑着跟好奇宝宝似地叶皓东聊起了他们刚才一系列举动里的道道。
似乎是有意要帮叶皓东弥补刚才没亲自操练的遗憾。
不知什么时候郭保坤再次走到6号监舍门前,低沉嘶哑的声音在6号监舍的众人犯耳中宛如天籁:“老弟,你抽烟吗?”
得郭保坤叫声老弟,这份殊荣除了叶皓东,整个5号大院也没第二位。
叶皓东看着同号子几人渴求的目光,哪里会说不会:“正想这口儿呢,老哥哥要是有最好多给几根儿。”
小窗口外扔进来两根完整的过滤嘴儿,都宝牌。
“烟不好,你别嫌,这里也就这条件,还不能给多了,多了容易惹事儿,老哥哥每天都过来,老弟你要随时吱声。”
郭保坤说完又悄悄离开了。
叶皓东微笑着拾起地上在这个环境里,近乎奢侈的都宝牌香烟,眼睛瞬间扫过众人的脸,哥几个脸上都是掩不住的渴望和羡慕,不患无而患不均,叶皓东的特殊待遇的确招人嫉妒。
好在,叶皓东并没打算吃独食,他先是将一根烟分给了头铺朱铭富,然后也学着朱铭富的样子撕开了另一支烟,看起来是打算也卷一支纯手工地纸烟,一旁的黄毛儿看明白他的意图,对这位爷的好奇心已经领教过的黄毛儿积极的从炕洞里掏出一小片儿纸,递了过来。
叶皓东按照朱铭富的操作步骤卷了半天,终于大功告成,只是制作过程和出来的成品比之朱铭富前者那支,无论是时间还是质量都有天渊之别,更可气的是,这厮在卷制过程中还万恶的浪费了几许烟丝。
完成了卷烟,接下来该搓火了。
早有眼色不次于黄毛儿的林大山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先前的那个烟灰盒及小棉花片儿。
叶皓东接过来,学着老于先前做的样子,捻好小棉花棒后,也拿起一只鞋子,用力搓起来。
可惜,他显然只学了皮毛而未得搓火的要诣。
连续复制了几下老于的动作,却始终没见小棉花棒里冒出黑烟来。
众人再也憋不住,纷纷露出老师傅看学徒笨手笨脚才会有的笑容来,就连肩负着放哨重任的邵伟亦忍不住笑道:“东子老大你别搓了,就你那手劲儿,再搓火没搓成,鞋底儿倒先没了。”
叶皓东不在意,嘿嘿一笑:“看着容易,感情也是个技术活儿。”
“就你能?放你的哨得了,出了差错让你小子再服一回水土。”
一旁早看的技痒的朱铭富也来凑趣儿:“呵呵,兄弟这活儿没个三五天别想掌握,你看哥哥给你露一手。”
叶皓东一笑:“正要请教你呢。”
只见朱铭富也拽了点棉花,在里面放了点烟灰,用手搓成条后,拿了一只其他人认为鞋底纹路不清、不好搓火的旧鞋,之后,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墙上,更不是用双手而是用单手,前后几下搓瓷实棉絮后,再随便用力拉了拉,接着轻轻一甩棉棒,明火竟然冒了出来!
头铺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叶皓东看的过瘾,哈哈大笑起来。
将烟点着后,像模像样的却只抽了一口,不仅是因为他想把烟留给同号内更需要烟的其他人,还一因为这种纯手工制品实在是……够呛!
搓火儿事件告一段落的半个多月后,叶皓东终于告别了众狱友,离开了这个带给他许多新奇有趣的经历的小孤山看守所。
前方等待他的下一站将是位于市中心区域的城东少管所。
少年管教所,是对已满14周岁未满18周岁的少年犯进行教育、挽救、改造的场所。
简称少管所。
它是具华夏国特色的劳动改造机关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