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庚心里郁闷,面上却没表露,含含糊糊地应“她也还小,况且过门后,儿子和她也是聚少离多,娘你莫急。”
“怎么不急庚儿,娘和你实话说吧,这趟过来,娘除了看你,也是想和你商量,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把你和凤儿的事,早些办了吧。”
“慕氏不是正好也在吗省得说我们瞒着她”
谢长庚心里愈烦闷,沉吟了下,抬头见阿猫站在一旁,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拂了拂手,叫她出去,这才说“娘,戚家女儿的事,儿子先前考虑过,还是觉得不妥。
戚家对娘你有大恩,委屈她做妾,是对不起他们家。
儿子的意思,先前和娘你也提过的。
娘还是认她做义女,替她寻个好人家,风光嫁了,这才是还恩。”
谢母本已躺了下去,闻言,一下坐了起来。
“庚儿,你怎么了连娘的话都不听了”
她面露恼意,狐疑地盯着自己的儿子。
“是不是那慕氏女说一套,做一套,在我这里说同意此事,在你跟前却闹你要是不便,娘再和她说去她若不肯,那正好,你休了她便是你有太后撑腰,谅他长沙国能拿你怎样”
谢长庚不想叫寡母失望。
戚家对此,亦求之不得,他心知肚明。
且这事于他而言,本也不算什么需要慎重考虑的大事。
但在他的心底,却又有一种直觉。
这件事,倘若他松口,应了下来,在慕氏那妇人的面前,往后,他便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了。
那妇人于他,不过犹如鸡肋,但若就此弃了,不知为何,极其不甘。
“你给我说话”
谢母见儿子不语,生气地拍了下床。
谢长庚看着满面怒容的母亲,忽觉额角青筋被什么吊住似的,突突地跳,头忽然痛得厉害,顿了一顿,说“娘,戚家女儿的事,就这样吧,往后儿子便拿她当义妹看待了。
儿子头有些痛,娘你歇下,儿子回了。”
谢母听儿子说头痛,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晦暗,印堂青,确实精神不济的样子,又心疼了起来。
满心打算的事情不顺,她舍不得怪儿子,只在心里怀疑慕氏女在儿子的耳边吹枕头风,儿子被她色相迷惑,这才一反常态忤逆自己。
忙道“好,好,先不说这个了,娘睡了,你快些去休息。”
谢长庚扶她躺了下去,吹熄灯火,走出了这间屋,只觉整个人疲倦无比,比打了一场仗事,还要叫人乏累。
他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回房。
门窗里亮着灯火,他推门而入。
慕氏女还没上床,人坐在镜前,手中拿了一把小剪子,对着镜,自己修剪着那日被他用剑削断的一片头。
白日绾髻,头全部拢归一处,看不出来,散下来,脚参差,便十分明显了。
她专心地修着脚,似乎没听见他进来的动静,背对着他,没有反应。
谢长庚在原地立着,看了她背影片刻,走了过去,说“你备的宵夜,拿来我吃吧,正好有些饿了。”
慕扶兰抬眼,看着镜中那个望着自己的男子,淡淡地说“我自己吃了。
你要的话,我再去给你弄。”
她放下手里的剪子,站了起来,起身要出去。
谢长庚忙道“罢了,你吃了就好,我也不怎么饿。
不早了,还是睡了吧。”
慕扶兰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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