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死。”
陀思妥耶夫斯基歪了歪头,似乎是在证明自己是能够活动的。
“但你看上去离死也不远了。”
黑泽莲听伏特加说过都市怪谈,人的影子不能离开主人超过二十四小时,否则原主将会暴毙而亡。
虽然只是一则怪谈,但联系刚才在玻璃门上照见的影子和突然出现的尸体,黑泽莲还是能够猜到一点的。
“我的影子被人偷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缓缓说道,“超过二十四小时找不回来,我就会死了。”
“那距离你影子被偷多久了?”
“大概是二十三个小时。”
……二十三个小时。
二十三个小时!
!
!
那不就意味着只剩一个小时了吗?!
黑泽莲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你之前的二十三小时都在做什么?”
“……找影子,但是没找到。”
“那现在为什么来找我?”
黑泽莲挑了挑眉,“找人求救的话,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陀思妥耶夫斯基摇了摇头:“实际上——”
“嗯?”
“实际上如果找不到影子,那么最后也想来见你一次。”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语速平缓,语调始终温柔,他紫红色的眼睛像两块漂亮的宝石,视线锁在黑泽莲的脸上。
两人静默了很久,最终是黑泽莲轻声笑了一下。
“最后也想来见我啊?”
——如同告别。
这句话成功勾起了黑泽莲的回忆,关于锖兔和富冈义勇之间真挚的少年友谊,他也曾经也无限接近过。
他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相识于六岁。
那是他第一次为了博取关注,赌气离家出走,结果走了一个月,家里也没人给他打电话。
家人依旧匆匆忙忙,连仆人也隐瞒不报,自己反倒像是闹了一个笑话,还无人问津。
那时是冬天,黑泽莲放弃回家,索性又去了另一个充满冰雪的国家闲逛,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整条路都是他独有的。
他觉得既落寞又满足。
他在雪地的木屋里,遇到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
男孩看上去很穷,穿着不合身的棉衣,冻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但依然表情虔诚地在念着祷词。
桌上只有冷饭冷汤,窗户是透风的,屋子里的木柴已经烧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