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震摇头。
“没什么不一样。”
南芳不同意,没有人知道自己和阿康之间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对于我,我对于他的意义,我们才是同类。
黎震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擅长讲道理,哪怕是真的为了她好,也很难说服对方,尤其是在面对南芳的时候:“听着,你长大了,应该学会权衡利弊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做出真正对自己好,有利于自己将来的决定。”
南芳不想再争论不休,只觉得很反感这套说辞:“你现在已经很像一个监护人的样子了。”
黎震一时语塞,南芳继续说:“但比真正的监护人好,他竟然有一丝犹豫。”
女孩在笑,黎震却知道南芳的内心一定在哭,在她看来,她的父亲从来就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过,在她母亲去世,南家又被烧以后,现在又这样轻而易举地就抛弃了她,理由是:我是为你好!
关于这件事情,黎震的看法不一样:“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但现在他是真的想为了你好。”
真是可笑,现在所有的人都跳出来口口声声要为自己好,要帮自己,对自己来到人世只贡献了一颗精子、这许多年来不曾关爱过自己一分钟的父亲,还有眼前这个总是说要帮自己的男人,可是谁又能真的帮得了我。
然而比起这一切,更让南芳厌恶和难以忍受的是:“我不会让任何人替我做决定。”
黎震流露出难以名状的痛苦,为这女孩,也为自己,更为伊莎贝拉,但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孩一步步地向那个危险的犯过罪的少年走去,实在是太悲哀了。
“我等你的答案,别和你母亲走同样的路。”
听到这句话,好像肺里的空气被全部抽空了,突然之间,连呼吸也不能了,南芳停住脚步,愕然回头,这个人了解自己最在意的是什么,他知道母亲的爱情故事,也曾知道年轻时候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是啊,母亲为了爱情义无反顾,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可结果呢?
可是,阿康和父亲不一样,他们不是一类人。
平板电脑里循环播放着被抓,被拍囚服照以及和狱友们一起做手工的阿康的画面。
黎震对南芳的离开,失望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这个带有明显法国殖民地风格城市长大的女孩,还未见识过一座城市真正罪恶的一面,就好像打开这间酒店顶层最贵的豪华套房不同方向的窗户,一面看到的是半岛海港的风景,另一边是中央车站、工人厂房和赌场。
她太年轻了,年轻到只会凭借喜好判断是与非,而非理智,这太危险了,她对人生的目的地还完全没有想法,甚至不知道人生唯一有出路的方向是——向上,而那个男孩,早已见识过了,并且深涉其中。
快到阮文森工作室的时候,南芳接到阿康的电话:“先别上来,这里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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