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吗?”
苏南点头。
“一碗豆花饭,还吃得下吗?”
苏南愣了一下。
陈知遇手指碰一碰她脸,“顺路,带你去尝尝。”
他向司机报了个地名。
小小一个店,店门口挂着深蓝色的麻布布帘,推门进去,一股干冽气息,混着冷气吹来。
择一个靠里的位置坐下,陈知遇点了两碗豆花饭,一杯豆花奶茶。
“以前有学生跟我推荐的,吃过两回,还行。
有点儿小时候自家磨的那味道。”
苏南微讶,“您家里还会自己磨豆花?”
“我太奶奶小时候家里就是卖豆腐的,那时候还有个豆腐西施的称号。
我太爷爷有回跟军队经过豆腐摊子,大家饿了,各买了一碗豆花。
店里坐不下,都站着喝。
军靴制服,制式武器,太奶奶没见过这阵仗,怕,但又好奇。
一碗一碗递上豆花的时候,目光不知往哪儿看,飘了几下,就跟我太爷爷视线对上了。
回去之后,我太爷爷立马备上东西前去提亲——他那时候在粤系,跟着陈济棠,算是个小军官。
太奶奶父母丝毫没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后来经历了很多事,你历史书上都读过。
两人几次面临死别,又逢凶化吉。
太爷爷九零年去世,太奶奶九八年去世,两人都是高寿。
也算是举案齐眉一辈子。”
陈知遇笑一笑,“太奶奶在时,时不时会自己做点儿豆腐。
她嫌现在水硬,做出来的豆腐不好吃。”
说话间,东西已经端上来了。
陈知遇揭了盖子,往苏南面前的米饭碗里舀了一勺豆花,又舀了一勺店主自制的辣酱,“一起吃,尝尝。”
苏南往嘴里送了一口,三种滋味儿融在一起,格外新鲜,又格外丰富。
她连连点头。
陈知遇帮她把豆花奶茶也打开了,递到手边,“这个冬天喝更好,热的,也不太甜。”
苏南已经分不出嘴说话了,冲陈知遇比了个大拇指。
陈知遇一笑,自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原味的豆花。
“什么也不加,好吃吗?”
“你尝尝。”
苏南也照着来了一勺,豆花原本有一点点涩口的口感,一时蔓延开去,等适应了,反倒觉得滋味无穷。
“太奶奶说,豆花就得什么都不放才好吃。
和人的一生一样,佐再多料,到最后也是浮华沥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