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在并不宽敞的乡镇小路上行驶着。
按照老板娘指引的方向离开了昨天来时经过的镇口大树和石桥,并在前方一百米处的山脚下拐向了一条岔路。
看路牌指引,这条二车道的山间小路应该通往临镇。
拐过几个幅度较大的弯道,面前豁然开朗——山坡变成了平地,而平地上又是一望无际、流光溢彩的花田。
因为距离的关系,他们看不出具体的花卉品种,但是那铺满大地的斑斓色彩就足以令人心旷神怡。
安化文干脆打开了车窗和天窗,让带着微微花香的暖风吹进车厢。
沿着平地上的道路前进了几分钟,车辆又绕回了山区。
然而花田依旧在蔓延——昔日的梯田被改造成了一畦畦的花带,玫瑰、绣球、芍药、虞美人……五月是各种花卉盛放的季节,偶尔还可以看见写生的画家坐在花田里。
“陈忠家就在这片梯田上面了!”
狗蛋指了指路边一块自制的简易路牌。
陆离将目光投向更遥远的半山腰,果然望见了一片蓝色屋顶,在绿树掩映下若隐若现,
他还想看得更仔细一些,然而却有人干扰了他的思绪。
是沈星择按住了他的手。
“小离。”
这一次,沈星择没有准备再说什么,他只是突然凑过去,在陆离的脸颊上烙下一吻。
陆离被他新蓄的短须扎得愕然回神,有点无辜地看着搞突袭的男人。
“你干什么……”
因为伪装的缘故,沈星择看上去至少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四五岁。
可就是这张沉稳、气派的脸上,此刻却正显露出一种幼童或者小动物似的忐忑。
仿佛如果陆离依旧对他的示好无动于衷,那么下一秒钟他恐怕真的会泫然欲泣。
这强烈的反差起初让陆离有些惊悚,但是惊悚很快变成了荒诞、荒诞又变成了可笑,可笑最后变成了可怜。
这可是沈星择,一个从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的男人。
如今却不惜将自己最无助的表情展露出来。
陆离的心底也跟着柔软起来,而这种柔软软化了他平静无波的眼神。
就好像四月的西湖水,唯有被春风吹皱,才是最美的一刻。
就在他们两个相顾无言、含情脉脉的时候,车辆已经灵活地在山道上转了几个弯,很快就接近了那片蓝色屋顶的建筑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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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说得没有错,陈忠的家境看起来非常不错——崭新的、别墅似的小洋房,屋顶上架着太阳能光伏板和卫星大锅。
路边除了农用车辆之外还有本地牌照的名牌轿车。
两只阿拉斯加雪撬犬懒散地趴在门厅里打着盹儿。
一群走地鸡在花园里叽叽咕咕。
虽然贸然到访的确有些唐突,但是这四位由混血儿带头、衣冠楚楚的英俊异乡人还是得到了主人家的热情招待。
可事有凑巧,前几天陈忠押送一批花材去省城,最快也要今晚才能够回来。
接待来客的是他的妻子。
多亏之前老板娘的攻略,众人对于陈忠的家庭大体上也有些了解。
就好比眼前这位陈夫人名叫张霞,二十多年以前是镇上小学的老师。
她和陈忠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在省城寄宿学校,儿子大学刚毕业,目前正在家里帮忙鲜花生意。
双方坐定,简单寒暄了几句,安化文就直接切入了主题,拿出那张从老板娘手里买来的照片,想要问问当年的事。
一看见照片,张霞的表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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