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谈话间,时间倒是过得飞快,马车已经到了山脚下,夏侯瑾率先从马车上下来,很自然地伸手过去扶沈羡之。
沈羡之着这并不算高的马车,她连马凳都用不着,哪里还需要夏侯瑾的搀扶呢不过想了想,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只得将那只不如闺中小姐们保养得细致的纤手给伸了出去。
夏侯瑾总算是如常所愿地牵到了沈羡之的手,所以也就没在松开,牵着她只沿着这陈旧的盘山小径往山上去。
这小径皆是长满荒草的羊肠小道,也就是那陡峭的地方,不知道哪位好心人往泥土里镶嵌着几块石头,所以哪怕遇到湿滑雨天,也不会担心滑倒。
不过也亏得这山上的人并不算多,所以这小径上仍旧是铺着厚厚的荒草,但沈羡之还是到这小径左右两边,那树枝茂盛延升,只怕从前是完全将这小径给覆盖了的,她也到了树枝才被修剪过没多久的痕迹,“你此前来过”
夏侯瑾牵着她的手走在前面,听到她问,抬头朝着山顶去,“韩兄他们来过,你是晓得的,他们这些读人,这山山水水的,远超过城中的繁华。”
沈羡之闻言,想起韩先生那老胳膊老腿的,“他精神气倒是好。”
一面也往这山顶上瞧去,“既然能叫他大老远攀爬到此,只怕上面的确是绝妙之处。”
所以到山顶上,到这遍地的野生梅花,颜色哪怕比不得那府里专门让花匠娇养出来的冷艳,但是这香气更馥人,还有这满山遍地的梅林间,有这一片镜子一样干净的小天池,着实将她给惊艳到了。
于是连忙问夏侯瑾,“你别告诉我,这地儿韩先生已经中了”
夏侯瑾哪里还不知道沈羡之眼下是什么想法,所以听到她问,一脸遗憾,“也怪我,早先没四处,堪舆图上又不清楚,叫他给先发现了。”
沈羡之听罢,有些可惜,一面也反应过来,“我就说好端端的,他怎么就嫌弃那城中原来的疏远旧址太狭窄,原是另择良处了。”
一面朝山下眺望去,“好是好,可是这山路崎岖,工程量太大,没个几年是出不了成绩的。”
没想到却听夏侯瑾说道“这个倒不必我们担心,这几座山头已经划分给他了,他要怎么建造这院,是他的事儿,反正现在城里的照旧,是不耽误来年学生们上学的。”
既然是这样,那再好不过了。
沈羡之有些贪婪地着这满山的梅花,“这也好,环境幽静,的确是读的好地方。”
唯有些可惜了,这浔州城极少下雪,不然的话雪花衬着这野山梅,才是真正的绝配呢。
不过她这个人没有什么才艺,诗是一窍不通的,所以着这满山绝色之景,也没法念出什么绝句来,一时又想起夏侯瑾最是喜欢,这诗词歌赋是一样不差的,忍不住朝他问道“这样闷么纵然这景色怎样好,我也不大可能与你对诗写词,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反悔还来得及。”
夏侯瑾先是一愣,“谁说这就非得要写诗作词的”
“你们读人不是一贯都是这样以文会友的么”
沈羡之说道。
“那你要给我什么机会”
夏侯瑾有些不高兴她后面那话,难道自己在他心里就是那种肤浅之人么
他此刻身后是靠着一株老梅树的,听到他这有些不悦的口气,沈羡之转过身来,一手往他身后的老梅树上撑过去,明明人才到夏侯瑾的胸口,却有种盛气凌人的气势,“给你个机会,你现在想娶别的女人还来得及。
可是,过了今日,你就没机会了。”
“我不要你这个机会。”
夏侯瑾垂眸着这个将自己抵在老梅树上的女人,眼底藏着浓郁的笑。
“好,那是你自己说的,往后除了我不要你,你不得离开我,不然我这里没和离一说,只有丧夫。”
沈羡之哈哈一笑,似玩笑,却说着这最狠的话。
夏侯瑾突然有种觉得自己上了贼船的感觉,又有些奇怪,明明是士导一方,怎么最后又成了被动不过无所谓了,最起码结果都是一样的。
所以抬起手臂将眼前这颇有些嚣张跋扈的女人一把搂在怀中,脚下一个旋转,顿时将两人的位置给调换了,“我也一样,所以阿羡现在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高大身影慢慢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身下,沈羡之被禁锢在梅树与夏侯瑾中间,见着逐渐朝自己靠近过来的夏侯瑾,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她就是个口嗨党,所以见着对方俊容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也不控制不住怦怦地跳起来。
她竟然有些紧张害怕,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将夏侯瑾推开,心里又好奇,明明已经同床共枕这么久了,已经很熟悉的人了,自己怕什么呢
也就是她这紧张之际,只见夏侯瑾忽然将那从枝头飘落而下的梅花叼住,沈羡之见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那梅花的香冷与男人炽热的气息齐齐朝自己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