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最后一项,也不过是时间早晚。
孟公子雇的大马车进不去巷口,两人下车,站在巷陌街口,街衢喧闹,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持盈自是找不着北,但新鲜感充满她的内心。
她仿佛被放生了的小雀,品尝到了自由的欢愉,毫不怯生,围着一只土狗转了几圈,又蹲到卖糖水的路边摊前掀盖往里瞅。
“小姐可是口渴了,来一碗?”
摊贩见持盈身上衣料上等,长得粉面玉雪,娇艳可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姐,是笔大生意!
“好喝吗?”
持盈拿着勺子搅动一锅糖水。
“必须好喝啊!
洒家挑的西山天泉水烧制而成,上京别无分号,只此一家,小姐万万不可错过!
一碗只需一贯钱!”
摊贩诚恳地盯着小肥羊。
小肥羊持盈舔舔嘴角,掰着手指算了算:“一贯钱合一千文,市价可买一头公猪,也可买文人士子间流行的《凤君诗集》一本,还可买一枝名贵的洛阳牡丹,更可以买一口薄皮棺材,权作偷上西山禁地受杖刑后撑不住的落脚处……”
摊贩两眼一黑,两腿一软,只差给小肥羊跪下:“不不不!
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洒家挑的自家井水,这井水出自西山,洒家的糖水一碗两文钱,不过看在跟小姐有缘的份上,可以赠送小姐一碗!
方才呢,只是个玩笑……”
持盈捧起糖水咕咚咕咚灌了半碗:“还行,就是太甜了点。”
卖糖水的摊贩被嫌弃卖的糖水太甜,然而摊贩并不敢辩驳,他觉得今日见鬼了,这丫头究竟是个什么鬼?
全程震惊到失语的孟公子被持盈捅了捅腰窝,叫他掏钱。
持盈从孟光远手里接过两文钱,拍在摊上,手心覆在钱上:“大叔,这长生巷里有没有姓白的人家?”
摊贩瞄着持盈的小手:“有个穷官姓白,不知道是不是小姐说的。”
“怎么个穷法?”
“卖菜的小贩都不爱去那家,常年吃不起肉,听说是个当官的,也不知道当的什么官,穷成这样,也只住得起长生巷。”
“那他家几口人?”
“就主仆二人,连个主母都没有!”
摊贩吐着槽,又补充,“不过呢,那姓白的腿有毛病,大概是比常人难讨到老婆。”
持盈挪开手,放下了两文钱,心满意足地拉着惊呆的孟公子转去了巷子。
“夫子真的讨不到老婆吗?”
孟公子听完摊贩对夫子的评价后,很吃惊,悄声问持盈。
“当然了。”
持盈以一副显而易见的语气道,“你看他成天板着脸,为人那么严苛那么坏,腿还不好,怎么会有人喜欢他。”
“可是,都说夫子形似玉山,夫子长得好看啊!”
“天真!
长得好看能当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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