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你也来了?”
持盈脑袋转向声音来处。
“表妹别怕,我会救你的!”
齐祯鼓起勇气。
“我才不怕,不就是小小的广陵侯么。”
持盈采取蔑视对敌的态度。
广陵侯费尽心机抵达药王谷的兴奋之情暂时收了收,目光凝到持盈脸上:“哎呀,这不是储君殿下么?怎么跟个罪人在一起?殿下可不要被蒙蔽了,看不清此人真面目。”
持盈很生气,真想向对方抛出一条凶残的狗,可惜小黄太温顺:“什么罪人!
你再污蔑夫子,我就向母上告状去!”
广陵侯可不担心千里迢迢之外的储君告状,他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来殿下果然不知,这个兰台令白行简……哦不……应该是白知退,犯了欺君之罪,若是抖落到陛下跟前,轻则流放重则下狱,杀头也是可能的。”
气如鼓胀河豚的持盈殿下顿时卡住了:“你骗人!”
广陵侯呵呵笑道:“臣可不像这位兰台令敢欺瞒殿下。
白公子,是你主动向殿下认罪呢,还是由本侯来揭露你罪恶的身世?”
白行简看向广陵侯的眼里有几分杀意。
广陵侯丝毫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尤其他此刻已至药王谷,更是有恃无恐:“殿下容禀,广陵郡曾有杏林圣手白氏一门,可惜传家百年的‘杏林圣手’牌额砸在了十六年前,只因白氏家主竟敢下药谋害臣的父亲——老广陵侯!
案发后,白氏家主夫妇畏罪投缳,一门家仆尽皆服毒,本侯上门拿人时,唯有这位白氏公子袖纳涂毒的匕首,要与本侯同归于尽!”
持盈听得吓白了脸,她往白行简身边靠了靠,握住他的手,发现夫子的手跟她一样凉,她颤着声仰头问:“夫子,他骗我的,是不是?”
白行简嗓音冰冷,不知是回答持盈,还是回复广陵侯:“从旁人的角度看,或许便是这样。”
说完,甩开持盈,退开几步,明确对她道:“我是广陵白氏之后,被官府判了罪身,却隐瞒身世,官至兰台,负有欺君之罪。”
冯聊、齐祯听此,不由大惊,原来广陵侯说的竟是真的,老白藏得果然够深。
持盈此刻只觉心碎成一片片,还被夫子不当回事地踩了几脚,真想滚到地上痛哭,但她想着自己是储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可以那么幼稚。
她努力憋回眼泪,分辨二人话里话外的含义,既然继承了父君的血脉,就不能不继承父君过人的机智。
父君那么聪明,宝宝自己一定不可以笨!
怀着这样的信念,持盈大声辩驳:“若这些都是真的,广陵侯何至于今日才揭开这段恩怨?为何不向朝廷揭发兰台令的过往?为何携董狐以令兰台?为何扣押孤的人做质?虐待孤的狗狗?广陵侯如实道来,若有隐瞒,凭最后一条,孤就能治你的罪!”
听完储君殿下削金断玉的质声,众人唯有一个念头:人不如狗。
白行简心情复杂,血海深仇之外,还加上了一份名为“果然你最在意的还是狗”
的真相。
广陵侯虽然承认储君不可小觑,但也不可能畏惧小丫头片子:“殿下责问的是,只因殿下不知后来诸多的事,请殿下耐心听来。
当年老侯爷毒发身亡,白家小公子又试图行刺本侯,本侯可谓悲愤交加,便拿了此人过府审问,一日三餐未曾亏待过他。
谁知此人狼子野心,反杀了府中看守,逃出府去,下落不明。
直到十年后,董狐致仕归乡,新的兰台令继任,本侯才辗转得知,新任兰台令极可能便是当年的白家孽子。
但因时隔多年,当年的少年容貌多少有些改变,本侯并不能十分确定,故而无从揭发,亦无从向圣上告状。
臣决意试探一番。”
持盈心中悲痛,原来夫子有这样曲折惨痛的过往,他的腿疾定是在那时落下的。
广陵侯忽然话风一转,叹息一声:“三年前,本侯脑疾发作。
这脑疾乃是家族病症,老侯爷当年便是脑疾发作,被白家圣手以毒刃开颅,才酿惨事。
传说华佗怀有开颅技,曾建言曹操开颅以治头疾,被曹操杀害,华佗后人便隐姓埋名,其中一支改为白姓,我朝时,这一支便世居广陵,世代行医。
他们不仅继承了华佗开颅的医术,更身怀一个绝世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