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一大早把朝雨叫来的原因。
放着一个头脑清楚,跟梁府息息相关,又擅长数算的女人不用,难不成要用吴匠头这种货色。
至于梁荣,再过两年就要开蒙了,也是该离开乳母的怀抱,请个老师来悉心教导了。
这边干脆利落定了下来,那边,吴匠头已经彻底傻眼了。
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梁府几代的循例,说改就改,连半点招呼都不打吗?他的嘴唇哆哆嗦嗦,忍不住苦求道:“郎主不能啊!
我家几代经营织坊,勤勤恳恳从不敢怠慢。
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郎主怎么能如此就裁撤织坊?我,我……”
看吴匠头一副要喘不上气的模样,梁峰嘴角划过一抹淡淡嘲讽:“裁撤织坊,自然不仅仅如此。
江新,你说呢?”
一直守在屏风后的江匠头就像被鞭子抽了一记似得,连忙走了出来。
昨夜被拘在偏院里的时候,他想过许多,猜测郎主会怎么收拾吴匠头,但是从未料到,这位病怏怏的郎主居然会毫不留情的裁撤织坊!
那可是梁府祖上传下的规制,说没就没了,还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幸亏我昨夜来了!
江匠头连头都不敢抬,恭恭敬敬答道:“小人昨晚亲眼所见,吴全和田裳二人勾结,想要谋夺梁府钱财。
那契书也是假的,是田裳交给吴全的,去年麻田遭灾根本没那么严重,都是他们编出来的!”
没想到江匠头竟然会在这时候反水,吴匠头两眼一黑,险些昏了过去。
难怪今日情形如此古怪,原来郎主早有准备啊!
!
再也支撑不住,吴匠头崩溃的哭喊起来:“郎主饶命!
都是田裳那小老儿蒙骗小人。
小人一心为府上操劳,从不敢怠慢。
还有江新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私做陶器,都买到郡城去了。
小人愿为郎主举证啊!”
没想到这狗娘养的居然还反咬自己一口,江匠头猛地抬起头来:“你这个无耻之辈!
织坊多少织娘都被你祸害过,还偷偷把府上的绸缎拿去卖,一年不知昧下多少银钱,还在郡城里置办了外宅!
郎主,郎主你可莫被这个恶奴给骗了啊!”
两人眼看有掐起来的架势,梁峰理都没理,淡淡扔出一句:“既然如此,就换个法子问吧。
来人,把吴全拖出去,杖责。
什么时候招认,什么时候停手。”
这话唬的吴匠头脸的变青了:“郎主!
郎主使不得啊!”
门外的仆役倒是应声走了进来,架住吴匠头的手臂就往外拖。
一个耽溺酒色的胖子怎可能挣得过,一路哭嚎着被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庭院内就传来噼里啪啦的拍打声,和杀猪似的惨叫。
江匠头吓得两股颤颤,瘫软在了地上。
谁料这还没完,院外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放肆!
你这羯奴也敢抓我?我田裳身为梁府宾客,十几年尽忠,是你这个贱奴能碰的吗?啊……吴,吴匠头,你怎地……”
被新来的羯奴带人从家中捉了出来,田裳又惊又怒,一路骂骂咧咧想要挣脱,谁知刚进内院,就看到了吴匠头被人拖在外面毒打。
这一下,让他满腹怒火都卡在了喉咙里,变作冰凉寒意。
然而身边人的步伐没停,就这么扯着他跌跌撞撞走进书房,当田裳看到江匠头也跪在梁峰面前时,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的谋划怕是彻底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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