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需要一些东西,让他耗尽这浑身的怒火和戾气!
嗡的一声,弓弦震响。
天色昏暗,那箭根本不知射到了何处。
奕延看都没看木靶,继续搭箭。
一箭,另一箭,筋骨张弛,膂力奔涌,可是压在心底的怒意,却未曾随着离弦之箭散出,反而越积越多,如暴涨狂澜。
他不甘心!
他怎能甘愿!
两臂猛的张到最大,那乌黑的弓身,发出了吱吱嘎嘎声响,突然啪的一声断裂开来!
三石硬弓,折成了两端,弹起的弓弦犹若蛇信,向着他的门面扑来。
奕延闪了,然而并未闪开。
裂弦撩在了额角,带出火辣痛感。
鲜血飞溅。
然而奕延没有管那伤口,怔怔看向地面。
那里躺着一具弓骸,弦断弓折,毁的不能再毁。
像是耗尽了体力,也像是被寒风吹透了身骨,他微微颤抖起来。
正在这时,一名亲兵迈入院中:“将军,主公……”
话未说完,尾音噎在了喉中。
院内并无举火,那双蓝眸望了过来,就象夜幕中闪烁的寒星,刺骨冰凉,似乎散出死气。
惊得倒退了一步,那亲兵干咽了一口唾沫,才把后半句挤了出来:“主……主公有请。”
奕延并未答话,只是抬手,擦去了面上血痕。
迈步向主院走去。
第302章摊牌
自己的院落并未点灯,主院却灯火通明。
一路这么走来,就像从夜幕步入了白昼。
当那魂牵梦绕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奕延浑身都绷紧了,胸口某处,绞得生痛。
“怎么回来迟了?可用过饭了?”
那人身着燕服,含笑轻语,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奕延未答,缓缓走到案前,在席畔跪下。
离得近了,梁峰才皱起眉头:“你受伤了?怎么伤着的?”
说着,他抬手在奕延额角擦了擦,像是要拭去血痕。
那只手冬日总显冰凉,要好好握在掌中,才能暖的热了。
然而今日,只是一触,就如火炭灼烙,连带伤口都抽痛起来。
他为何如此气定神闲?因为这事不值得花费心思?因为自己该知道好歹,乖乖让步?因为些许私情,总是敌不过大业?
是了,这本就是自己强求来的。
那人从未允诺,从未相许,只是可怜他罢了。
他怎敢奢望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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