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这张脸,加上一个“亭侯”
的身家,只要不是草包一个,想来梁丰都会被考官青眼相待。
而李朗并没有继承母亲的好容貌,面容平平的他在这位好表兄的衬托下,简直就是个悲剧。
不对?梁峰皱了皱眉,这还不能构成杀人的理由,他想了想,轻声叹了口气:“如果我不幸身亡,荣儿……”
绿竹一直在偷偷打量自家郎君的脸色,看他从震惊到沮丧,再到愁眉不展,还以为是被镜中的模样伤到了,此刻心痛的都快碎了,连忙安慰道:“郎君莫要忧心,只是行散不当,会好起来的。
荣儿小郎君可只有郎君你一位至亲,就算是为了小郎君,也要快快好起来才是。”
好吧,最后一块拼图也齐全了。
梁峰忍不住在心底苦笑一声,这作案动机,还真有够奇葩的。
原本梁丰和李朗的利益冲突并不严重,但是今年突然决定要参加九品官人考评,让李朗心底出现了芥蒂。
更重要的是,梁丰面临被剥夺爵位的困境,因此他对这次考评必然更加上心,这就让一同参加评选的李朗面对了严峻挑战。
不想被表兄比下去,又无法正大光明的阻止他参加评选,下毒就成了一种必要手段。
往更深处想想,如果梁丰死于毒杀,他的爵位估计会直接传给幼子梁荣,那时候就算朝廷有心削爵,也未必会对一个黄口小儿下手。
这么一来,身为梁丰的姑母,梁淑和李朗就有借口以抚养侄孙为名,插手梁家的家务。
要钱有钱,要名有名,岂不是笔划算买卖。
一切犯罪都跟钱和性脱不开关系。
然而仅仅因为一张脸丧命,简直冷酷到了滑稽。
那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消散不见。
梁峰的目光扫向窗外,院里的嘶喊声早就停了下来,燕生应该已经被拖下去了,不论是杖杀还是别的什么手段,灭口是肯定的了。
那李朗呢?就这么让他得逞所愿?
苍白的唇角挑起一抹冷峻笑容,梁峰开口道:“叫阿良过来,我有些事要吩咐。”
※
“你把燕生杖杀了?”
看着跪坐在面前的儿子,梁淑柳眉微颦,有些出乎意料。
“梁子熙突然发作,说要拿寒食散换钱。
儿子怕燕生露了口风,才着人把他拖了出去。”
李朗低声答道,“娘亲,那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梁淑也想到了这点,沉吟片刻后,她冷笑一声:“无妨。
一时半会儿,他还爬不起来,这次雅集势必是无法参加了。
梁家的庄子还是其次,最重要的不能让梁峰在雅集上露面。
少了他,其他家也未必有什么出色人物,想来你擢一个‘二品才堪’不算太难。
有了六品的起家官,你才可能进入将军府任职。”
这里所说的将军,正是指宁北将军、并州刺史司马腾。
如今诸王相争,陆陆续续乱战十年,打得山河破碎,民不聊生。
不论是洛阳还是邺城都纷乱不休,梁淑想的十分明白,诸王杀的你死我活,远在并州的司马腾并未参与,还保有不少实力。
况且司马腾有着为人谦和,任贤用能的名声,不论今后如何发展,攀上这颗大树总归没错。
可惜李家并非名门望族,李朗的父兄更是官职平平,轮不上“门地二品”
的考评。
如果不能擢取“二品才堪”
,他们根本就摸不到将军府的门槛。
现在司马腾正是用人如渴的时候,万一错过这次品评,等到三年之后,一切就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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