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把医书做为添头呢?譬如买一本《金刚经》,附赠一本《伤寒新论》,反正防疫之说本就缘自佛祖入梦,于情于礼都不唐突。
而在那些贵妇信众买回经书之余,医书自然也会进入更多高门府中。
伤寒不是一家之症,士大夫本就有不少略通医理。
只要多一个人看到,就多一人知晓伤寒如何防疫,如何救治。
如果那些精通医术的人见到,更是会促进医学发展。
姜太医的遗愿,也就有了实现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只要有了印刷术,他就有了传播知识的手段。
这两部书只是试水,若是印了经史,印了农书,印了其他佛经呢?贩卖知识,从不是个廉价的买卖。
他需要更多的人才,多高的名望,这薄薄书册,便会成为他踏足的基石。
这可比区区“佛子”
的称号,重要许多。
时不待我,唯有另辟新路了!
※
五匹骏马飞驰,驶过官道,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这马一看就是上好良马,就算是并州地界,能骑的也不多,更勿论一队五骑了。
无论是哪家贵人手下的强兵,躲着点总是好的。
“队正,是不是该停下歇会儿了。”
这都骑了半日,一位骑士忍不住建言道。
“距离武乡不远了,今晚务必要赶到。”
弈延板着张面孔,冷冷应道。
有了队正这句话,其他人也不敢反驳,就这么催马前行,终于在入夜时分感到了地头。
如今正值秋收,然而一路上根本看不到什么庄稼,满目都是干涸开裂的荒地。
几间破屋杵在路边,门大开着,屋里早就没了人影。
这五个骑兵都是羯人,面色自然凝重了起来,放缓马速,一路向前。
弈延的村子在县东,还没靠近村口,远远就看到几条模糊身影冲出了草屋,向着山里跑去。
弈延皱起眉头,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马儿跑的太快,眼看躲不过了,那几个人齐刷刷跪了下来,其中一个干瘦的汉子边磕头边求饶道:“兵爷饶命!
家里只剩老人孩子了,要不就带我走吧……”
“匐达?”
弈延纵身跳下马,快步走了上去。
听到熟悉的乡音,那汉子傻愣愣的抬起头,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弈延的手臂:“你可是弈延?郇桑家那个小子?”
“是我。”
弈延把人扶了起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家里怎么只剩你了?”
匐达苦笑道:“其他人都出门逃荒去了,就留下我跟阿母。
这些日子,总有官兵来,说要把我们买到幽州去,给人做奴仆就能活下来了……”
弈延可是尝过被人当做货物贩卖的滋味。
大枷锁在肩头,两人一组,一路上缺食少水,能不能活着到地头都是一回事。
面前这汉子瘦的只有一把骨头了,被抓去岂不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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