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司马腾了,就连那个一直看起来聪慧稳重的温峤都玩的起劲。
梁峰不熟规则,也不大爱玩这种游戏,只是在一旁看着。
谁料王汶走到了他身旁,附耳道:“子熙,此次射柳,东赢公似乎不喜啊。”
王汶也颇为无奈。
让梁丰来到晋阳,正是为了化解他与司马腾之间的误会。
之前明明颇为顺利,偏生刘宣横插一杠,让司马腾生出不悦。
对这情况,他也束手无策。
王家本就跟五部交好,当年武帝想处死刘渊之时,还是他父亲王浑亲自求情。
不过司马腾对于匈奴一直无甚好感,更是厌恶羯人羌人等诸胡。
偏生刘宣点出了梁子熙用羯胡,喜佛法之事。
有此芥蒂,恐怕司马腾再也不肯用他。
梁峰笑道:“中正过虑了。
我本多病,不堪东赢公重用。
如此一来,岂不正好?”
梁峰又何尝看不出刘宣的意图,不过司马腾这样的蠢货,他实在没兴趣伺候。
亏得刘宣点出了私兵和流民之事,如今推了个干净,会从这方面找麻烦的人,估计就少了。
没想到他表现的如此豁达,王汶不由也舒了口气:“也罢,你就安心在家养病,以后再寻机会吧。”
见梁峰无事,王汶又返回了宴席,梁峰却彻底失去了继续玩乐的兴致。
去岁市面上买卖皮料比往年少了六成,这可是实在的军需,难不成匈奴五部要有什么动作?刘宣突然拜访,让他生出了警醒,然而这群十八般游戏皆精通无比的高门士人,似乎没有一个对刘宣造访生疑的。
洛阳刚刚大战一场,元气都尚未恢复,还有匈奴五部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些真正掌控并州的大人物,怎么就能玩得如此忘乎所以呢?
欢饮放歌,曼舞享乐,在这一片歌舞升平中,梁峰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致。
与其在此耗费时间,不如做些真正有用的事情。
站起身,他向着主座走去。
如今日已西斜,座上诸人正在玩藏钩之戏。
司马腾似乎没料到梁峰回来,笑道:“子熙,可善藏钩?”
梁峰并未作答,而是拱手一礼:“身体疲弱,不堪行乐,还请东赢公见谅。”
一听对方是来辞行的,司马腾脸上的笑意立刻淡了些:“上巳自当通宵达旦,这么早走,可有些不妥。
这样吧,若是你猜出了钩在何处,便可离去。”
藏钩跟丢手绢的规则有些相似,乃是一排人面对猜者,在背后传递一钩,结束时让猜测这方猜出钩在何处。
因为往往在天色较暗的时候举行,又有藏钩者高端的蒙蔽技术,也颇有些娱乐性。
这话像是玩笑,也像是刁难,梁峰抬头看了一眼排坐在案边的众人,便开口道:“可是在郭郎手中?”
“咦?”
郭氏那个青年完全没料到对方能一猜而中,不由惊咦出生。
梁峰却没有理他,只是朝司马腾一礼:“谢东赢公体谅。”
司马腾面上神情颇为复杂,谁能料到梁子熙能一猜就中。
可是看着他苍白的面孔,和摇摇欲坠却风姿不减的身影,又实在不好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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