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瓷的技艺可是不传之秘,坊上怎么能烧?传说中的瓷火更是难得一见,我们也试过些法子,但是根本无法提高窑温。”
江倪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位郎主并不在乎他们贪墨的那点东西,反而对窑里的事务极为关心。
这些话都恰恰问在了点上,看来他是真的需要能帮上手的人,一味的求饶哭闹,只会让人看轻。
果真,梁峰微微颔首:“如果能提高窑温,烧出瓷器。
现在的并州,还能销出去吗?”
“能!”
江倪肯定答道,“若是有真正的瓷器,不愁那些胡人不动心。
就算没有钱粮,他们手上也有不少马匹牛羊,瓷器可都是贵人用的,绝不会没有销路!
只是烧瓷一事太难,就算坊上都是世代烧陶的老手,也未必能够制出好瓷……”
有一说一,毫不含糊,这才是梁峰想要听的。
他手上最缺的就是人才,特别是懂得经商之道的人才。
这小子不但能迅速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还能对答如流,就已经达到了他的基本要求。
不论能否烧出瓷器,这都是一个可以收归己用的家伙。
梁府这种半农奴制的生产方式,下面人不想法偷捞好处才是奇事。
这么偷偷摸摸都能干出番事业的,稍微给点自由,恐怕就能别开生面。
更何况他确实也知道些提高火焰温度的方法,比如抽拉式的风箱。
既然陶坊识趣又不算蠢,他不介意把这些人收为己用。
“善。”
梁峰微微坐直了身体,“弈延,把他们压下去。”
这话一出,江倪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郎主怎么突然变脸,要把他们关起来?刚刚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
江匠头更是脸色惨变,哆嗦了起来。
都是自家儿子大嘴巴,直接把陶坊的老本给掀了,这下郎主责罚,可不就羊入虎口了?!
“郎主,郎主!
我们真是来通禀消息的啊……”
江匠头忍不住爬前两步,想要凑到梁峰面前。
然而弈延的动作比他快上几倍,手里的长槍一抡,直接砸在了他背上,把他压趴在地。
这是要杖责吗?江倪扑了上去:“郎主,主意都是我出的!
你责罚我吧,饶了我爹……”
梁峰却道:“明日吴匠头真的如你们所言,这次便饶了你们。
如若不然……”
他阴险的停了一下,扭头对弈延道:“找两个人,好好看着他们。”
这下,父子俩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下。
看来郎主只是为了验证他们的密报是否属实,并不是真的要责罚他们。
只要姓吴的一来,他们便安全了!
这下,惊恐又变成了侥幸,两人不敢再说什么,乖乖跟着弈延退了下来。
看着那两条略显佝偻的背影,梁峰轻笑一声。
这一张一弛,立刻击碎了江家父子的预设防线,以后他们也不敢肆意妄为了吧?
不过田裳比自己想的还要奸猾怯懦,既然挑了人送死,他就却之不恭了。
梁峰对绿竹吩咐道:“去唤阿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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