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缰绳又抖了抖,驱赶着马匹要把张小敬撞开。
张小敬挺直了胸膛,挡在路上纹丝不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檀棋气坏了,这个人竟然无情无义到了这地步,真是半点心肝也没有:“你是个死囚犯,靖安司与你无关!
可我不能不管公子!”
她呵斥马匹,就要跃过去。
张小敬没容她前进,独眼凶光一现,双手在两侧马耳狠狠一捶。
马匹猝然负痛,登时惊慌地开始尥蹶子,檀棋一个把握不住,生生摔下马来。
檀棋被摔得头昏眼花,伏在地上爬不起来。
张小敬踱步走近,却没伸手来扶,就这么冷冷地俯瞰着她:“靖安司有李司丞在,如果连他都处理不了,你就算赶了回去,又能做些什么呢?”
檀棋半支起身子,把脸转过去,这个残忍虐囚的刽子手,怎么能理解人类的情感?张小敬看穿了她的心思,毫不留情地说道:“是,你很关心,你很愤怒,你很有人情味,可这些狗屁情绪,对局势毫无用处!
看我的口型——毫无他妈的用处。”
这突如其来的粗口,让檀棋脸色涨红。
她正要反口,张小敬独眼一瞪,用更大的声音给她压了回去:“你以为这是富家小姐的花间游戏?说走就走。
错了!
这是战争!
战争容不得任何感情用事!
每个人都必须遵从命令,不折不扣!”
檀棋从来没见过这人如此凶恶,她被这一顿呵斥吼得抬不起来头。
“我也有好朋友在司里,你以为我不担心?你以为我不想立刻回去?但我们的任务,不是保卫靖安司!
而是追查阙勒霍多的下落,保住这长安城!
这件事没解决,任务就得继续。”
“先,先回去看一眼,再去找守捉郎……”
檀棋还要试图辩解。
“没有那个时辰!
两个地方你只能选一个。
你做出选择,就得承担代价。”
张小敬瞪了她一眼,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冷冷甩过来一句,
“你家公子同意你跟着我,是因为他相信,你能做到比伺候人更有价值的事情。”
说完他抛下放声哭泣的檀棋,走到波斯寺门口。
那个守捉郎被两名士兵押住,就站在旁边。
他神色憔悴,忐忑不安,不知接下来是吉是凶。
这附近没有漏刻,不知时辰,但酉时恐怕已经快过了一半。
外头的灯市已经渐入高潮,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光亮有增无减。
张小敬压住焦虑,简短道:“带上这个人,我们出发。”
于是士兵把刺客塞入一辆厢车,几个士兵也坐了进去。
他在外面把布帘一拉,就看不到里面了。
张小敬牵过自己的坐骑,上马正准备离寺。
忽然一只手在旁边扯住了辔头,马匹受惊,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张小敬急忙夹腿缩腹,牢牢地粘在马背上,这才没掉下去。
他侧头一看,檀棋正站在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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