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平费了一天功夫,直到晚饭时分,才将那本账册拿到手。
他略略翻看一遍,并没有什么改动之处。
甚至最后一页内容,还是他在三月之前所写。
华平略一思索,便明白其中缘由。
右武卫中能写会算的人不多,他被罚之后并没有找到接替之人,记账之事自然耽搁下来。
华平兴冲冲拿着账册回到客栈,却见屋内漆黑一片。
他只道苏拙外出未归,猛地推门进屋,不禁吓了一跳。
苏拙正定定地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瞪着墙角。
华平叹口气,对他早已见怪不怪,晃亮火折,将蜡烛点上,说道:“苏拙,你怎的连灯不点?”
苏拙仍旧无动于衷,华平忽然看见桌面上摊着一张纸,其上竟抄录了一首小诗,正是苏拙在西市书店中抄来。
华平嘿嘿一笑,道:“苏拙,你怎的还附庸风雅起来?学人做诗?可惜这首诗却不怎么样啊!
第一句我倒是没见过,可后面三句都是听过的。
你这是抄的吧?”
苏拙回过神来,说道:“这首诗我想了半天,也琢磨不出其中的含义。
第二句‘不得到辽西’出自金昌绪的巜春怨》,说的是女子对征战夫君之思。
后两句‘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则是白乐天的巜秦中吟》,是写牡丹价值连城。
这几句凑在一起,到底想说什么?第一句又是什么意思?”
华平一愣,道:“怎么?这首诗不是你写的?那这诗真奇怪,七拼八凑,怎么可能凑出什么意思来!”
苏拙顺着他话头沉吟道:“七拼八凑……没有什么意思……”
突然苏拙猛地一拍额头,道:“对啊!
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
既然每一句出处不同,自然就是表达不同的含义!”
华平一愣,道:“可是这闺妇和牡丹有什么关系?”
苏拙听见问话,茫然抬头,仿佛此时才看见华平回来,讶道:“你怎么这会儿才来?这一天忙什么去了?”
华平无奈,将怀中账册扔到桌上,道:“我花了一天功夫才拿到这本账册,你居然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苏拙一拍脑门,道:“对对对!”
说着拿起账本一翻而过,奇道:“这本账册是由你亲手所记?”
华平点头道:“不错!
所以我也不知你要它到底有何用。”
苏拙笑道:“自然是有用。
你跟我说说,到底账上有什么问题。”
华平手指年初那一页,道:“这里面的账目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奇怪的是,根据账册记载,正月各项支用只有白银五百三十两。
可是府库却说当月月饷七百四十五两银子竟然已全额支取完毕。”
苏拙点点头,道:“而你却不知是谁支取了这二百一十五两!
这么说是府库那边的问题了……你当时对我说,你向偏将刘忠汇报此事,却在两日后,他才诬你私吞军银?”
华平点头道:“不错,我汇报之时,刘将军只说前去查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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