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了!
差一点这内膛就要歪!”
“卡好!
好样的!”
“铁水化了没?”
数百人把山壁下的矿坑围得严严实实,男女老少都紧张地盯着坑中那几十人的动静。
就见铸炮台上,炮芯正稳稳扣进了铁范里,四周的木架将它卡得直直。
一条倾斜砖道接入铸炮台那铁范,转道尽头,是一座同样接入到蓄热室的炉子。
听得关凤生大声喝问,守在炉子边的炉工揭开大喇叭盖子上的孔门,小心躲开喷出来的热气,再飞快从孔门里瞅进去,扭头就喊了起来:“好了!”
“那么就……”
踩在铸炮台的木架上,关凤生紧张地搓着巴掌,就准备招呼炉工把化铁炉的底门拉开。
“等等!”
田大由忽然在一边喊了起来,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去,都是满脸的憋闷,守在铸炮台下的李肆一口气正提到喉头,也被这一喊岔得直翻白眼。
得亏是造炮不是造人,要在那紧要关头来这么一嗓子,那不得害人不举么……
“等等!”
十多里外的一个小河湾里,那艘破旧舫船正静静泊着,一间船舱里,盘金铃一把将一碗汤药从盘银铃手里夺了回来,脸上满是惊惶。
“妹妹你着死啊!
四哥儿说了,第一碗药下去,得至少观察五六天,才能决定是不是继续用药,这才三天不到,你急什么!
?”
盘银铃这会也没戴着面纱,脸上的猩红肉疮颜色似乎黯淡了一些,她一脸急切地抗声道:“这不是没死吗?我觉着好像真有效果!
姐姐,让我继续试吧!
四哥儿说了,总得试出量来,在猪仔身上试出的量可不一定能用在人身上!”
盘金铃语气严厉:“不行!
绝对不行!”
见着盘银铃神色黯淡下去,盘金铃换了脸色:“这草在英德难找,四哥儿的弟子跟着我转了好几天,才采到了这些。
全让你喝了,别人怎么办?”
盘银铃羞惭低头,转开了话题:“姐姐怎的回来这么快?应付过劳二了?”
盘金铃点头,像是回忆起之前的经历,脸上浮起憎恶之色:“他倒是盯得紧……”
将汤药端到远处放着,盘金铃交代起来:“妹妹你就在这照顾着大家,我得马上去知会四哥儿。
先不说这药是不是真管用,人家对咱们这态度,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还不指着咱们回报什么,也就这件事能帮上点忙,想想还真是惭愧。”
李肆那像是含着刀子的露齿一笑又在盘银铃脑子里闪过,这排瑶姑娘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又伸手去抚自己的后腰,仿佛那还有只沉重如山的脚踩着,她嘴里呢喃出声:“四哥儿……那就不是人……自然不在意咱们能回报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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